“此言差矣。”沈清泽顶着程遥无形的压力摇头:“若是唐堡主没有确切的证据却要对她动手的话,这可是滥用私刑了。”
唐河看着沈清泽:“不知相爷有何高见?”
“我这一路上也跟她有过接触,本相可以向唐堡主担保,这件事一定与她无关。既然唐堡主觉得灵堂纵火一事是她做的,不若让她将功赎罪,替唐堡主把真正杀了三夫人的凶手找出来如何?”
唐河听了沈清泽的话,心里有些动摇。不是他找不出凶手,而是凶手藏的太深了,他根本没有头绪。
如果说程遥真的能帮他把凶手找出来的话……
“程女侠意下如何?”唐河转头看着程遥,问她的意见。
“不如何。”
程遥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她是吃饱了撑的才去帮唐河查案。她记得她答应沈清泽保护他回大都,可没答应他要帮着唐河查案啊。
“唐堡主,她如此对你,你就更要让她帮你把凶手查出来了。如果她不答应,你就把这事宣扬出去,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她爱而不得,所以杀了三夫人。”
爱而……不得?
三夫人?
整个柴房里的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沈清泽,这话真的是从他们认识的丞相嘴里说出来的吗?
不过想想也不是不无可能,都说沈相阴险狡诈,腹黑至极,最喜欢的就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算计人。
如今他要算计程遥,那也只能说是程遥倒霉,正好碰上了沈清泽罢了。
程遥差点没气笑,她想着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看上去有多好欺负的样子吧?他沈清泽是不是脑子坏了算计她?
“这样……真的可以吗?”唐河颤巍巍的看着程遥,他害怕自己的唐家堡永无宁日啊。
程遥眯着眼:“我倒是挺想看看,究竟是多大能耐的人,能在你唐家堡无声无息的杀了你的三夫人。”
言下之意,也就是答应了要帮他把凶手找出来了。
唐河一喜,立马让家丁给她松绑,又让家丁带着她去客房休息,还让管家找几个婢女过去伺候她。
“不用这么麻烦。既然沈相替我做了担保,那我也不能白费了沈相的这一番好心,唐……唐堡主就把我安排在沈相住的院子就行。”程遥看着沈清泽:“更何况沈相是朝廷的正一品大官,若是在你唐家堡出了事,你也不好向朝廷交代。”
沈清泽无言的后退两步,他怀疑下一秒程遥就会冲过来掐死自己了。
唐河正愁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沈清泽呢,这会儿听见程遥的话,想都不想的就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不仅仅是朝廷上,江湖上也有不少的人想要沈清泽的命,如果沈清泽不幸在唐家堡被人得手杀了,他也确实不知道要怎么跟朝廷交代这件事。
现在程遥站出来了,那到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推到程遥身上,跟他们唐家堡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程遥又怎么能看不出唐河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不过她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沈相应该记得回去的路吧?那就请沈相麻烦一下,把我带过去吧。”程遥走到沈清泽面前,看着他。
也得益于老爹这个北方汉子,程遥的身量不算矮,站在普通女子堆里已经算高的,如今站在沈清泽面前,也只是差了半个头。
这让人有些怀疑,如果她女扮男装站在男人堆里,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怀疑?
“本相自然是记得的,程女侠请。”沈清泽颔首,带着程遥就离开了。
唐河的儿子唐觉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往前走了两步。“爹,你就这么让沈相在咱们家里住下了?”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他沈清泽是以丞相的身份来做客我们唐家堡的,这消息是过了官府的,你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别说这一天两天的,他要想住上个十天半个月,那也是可以的。”
唐河说着,又看了看脸色沉沉的儿子:“这两天你把手下的人都盯紧了,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五皇子已经派人来唐家堡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到,别让沈清泽发现了。”
“儿子知道。”唐觉点点头。
等唐河离开之后,唐觉这才直起身,刚刚脸上的神态全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冰冷。
跟着五皇子能有什么出息?跟着一直默不作声却深入皇心的三皇子才能有出路。
他爹蠢,可他不蠢。若是他能让沈清泽在唐家堡出事,那可就断了太子一个最大的助力。没了这个助力,太子在皇上跟前就少了很多筹码,皇上本就重视三皇子,太子势弱,那得益的不就是三皇子了?
想着,他飞快的离开了柴房,打算去联系三皇子的人,说说自己的计划。
跟着沈清泽到了厢房,程遥进门后反手把门关上,上前两步掐着沈清泽的脖子,逼得他后退几步,直到装上桌子停下为止。
“沈相,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也最讨厌被人利用了。你们朝廷里的人,个个黑心黑肺,我只不过答应保护你安全回到大都,可没答应你其他的事情。”
程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是喜欢逗弄沈清泽没错,可那也是有前提的。
当她把沈清泽跟叶泽分清之后,她对沈清泽就一直抱着警惕的态度。毕竟是个打算带兵灭了清平遥的人,她能忍着不杀了他已经算是好的了。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动声色的就摆了她一道。
“程女侠说的,本相不理解。”即使被掐的眼角发红,沈清泽还是那副矜贵的样子。
看上去,反倒是程遥这个施暴者可恨一些。
但很明显程遥现在脑子里是没这个想法的,她手上的力道重了点:“不理解?你说要来唐家堡,可没说要我帮着唐河查案,更没说要我帮着你查唐河。”
“你怎会知道这件事?”
沈清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程遥。
他自认这一路伪装的很好,更没有在程遥面前露出半点马脚来,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