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的时候,宴九司挽着林依来看我。
他眼底乌黑一片,神色阴郁。
林依见我依旧躺在床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瞬间白皙的手缠上了宴九司的臂膀。
“九司,你看姜妹妹好可怜啊,我们找个人照顾她吧。”
我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可是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
宴九司只是扫了我一眼,扭过头冷哼一声:
“找个护工专门伺候她?她配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姜妹妹现在名声不太好,身子也不好,我们得给她物色一个好老公,这样你不就可以放心了吗?”
宴九司呼吸一滞,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姜念一,你就这么想男人是吗?都病成这样了,不做就难受?”
我没有!
他为什么老是误解我,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林依站在宴九司身后轻蔑一笑。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恨不得此时消失在他们面前。
可是我现在这幅模样又能去哪呢?
以前我辩解,无人听。
现在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也会被误解。
眼睛空洞的盯着天花板,觉得自从林依出现后,无论我在哪里都像是在地狱。
输了几天营养液和消炎药后,我出了院。
没上宴九司准备的车,自己打车回到了父母留给我的小房子。
他们早逝后,只留下这一处房产给我。
我原本想着跟宴家割裂,就算自己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
我有手有脚,勤快点也饿不死。
可是宴奶奶在林依的窜动下非要去相亲,说是给我介绍了一门好亲事。
对方是个矮胖的包工头。
我刚到咖啡店,宴九司已经在等我,他说我就算饥渴也不能找个秃头。
林依把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宴奶奶后,她十分生气,要求我去见第二个相亲对象。
“你必须要嫁给他,只有你结婚了,阿九才会收心跟依依结婚!”
我去见了。
这次宴九司没有出现。
对方是个白领,工薪阶层,但是长相英俊,态度谦和有礼。
我在宴九司身边呆久了,竟然觉得相亲对方很不错。
不过,我是残花败柳,能配得上人家吗?
我鼓起勇气告诉他,我不能生育。
对方只是稍微愣愣,随即轻笑:
“没关系,我也没有想过要孩子。”
“丁克就很好,再说了,生孩子对女方身体伤害太大了,而且我觉得我的基因没有什么非要延续的必要,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我真的第一次碰见这种人。
他不会说尖酸刻薄的话刺激我,也不会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若不是见过他,我几乎以为全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宴奶奶催我结婚,想必我若不结,她还有别的办法。
我不如就选他,起码还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约好领证那天,我特意穿了白色的连衣裙。
他侧着身子,腼腆地靠近我,突破了安全距离。
鼻腔里充斥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让我有些紧张。
这几年不堪的回忆,让我十分抗拒男人的接近。
我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摄影师蹙眉:
“新娘笑一笑!”
“不许笑!”
哐啷一声,玻璃碎裂。
宴九司气喘吁吁赶来,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长腿一迈,踩在碎玻璃上。
他目光阴鸷,盯着我身上的白裙一字一句地重复:
“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