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爷带着一双儿女玩,私底下却急得团团转,女儿的婚事叫自己妻子私下定了,不独跟卫太太说好要去吃宴还把信物先送过去,想必是怕有人阻拦,他听到这消息又气又急,抓着那信物的玉佩直接砸得粉碎,又派人去拦,可心底却知道晚了。
为着这个,他对夏弥双又心疼又愧疚,恨不得把全天下好东西都寻过来给她,一面却暗自打起主意,再不能把女儿嫁过去,卫太太若是先开口,哪怕背后是长公主,他也得把卫古那臭小子给弄残。
夏家爷们辈的几乎是有个念头便开始上手做,夏三爷压根没怵过其他,不动声色的在背后挖了好几个坑给卫古。
待夏弥缭忙完手头上的书,听楷书说到卫古这些日子以来的糗事,倒没有笑,带着她们几个去拜访夏三爷,拿了个锦盒子给他,“三伯莫怪,前些日子发现三婶娘有些奇怪,我念托了五姐姐帮忙看着,发现她暗地里叫人送东西出去,好奇之下便拦住了,前不久帮五姐姐点清好宴上的东西才想起来,这才把东西给您送过来。”
夏三爷哪里会气,一颗心早跳得砰砰响,偏偏还要忍着不流露出来,开了半边匣子看,里头是块上好的雅致玉佩,端端正正刻着夏字,立时嘴角上扬,再压不下去,对着自己侄女恨不得大呼三声多谢。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啊。
夏三爷激动的拍拍夏弥缭肩膀,“阿缭你可真是帮了伯父大忙啊。”
“伯父客气了,五姐姐才是大功臣,您该谢她的。”夏弥缭并不居功,本来自己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夏弥淼竟然盯得十分认真,出来什么东西几乎都给截下,“三伯父去谢谢五姐姐就好,我去见见十姐姐。”
“好,去吧,你们小女儿家比较聊得来。”
夏弥缭一出去就听见夏三爷在打圈圈欢呼的动静,忍不住嘴儿翘起来,冬霜凑到她身边道,“三老爷可真是心疼十姑娘呢。”
一句话说得叫秋露给拉到旁边瞪,冬霜还有些莫名其妙,旁边的隶书看着她,又想叹气又得忍着。
冬霜才想起来,比起夏三爷,忠靖侯对姑娘,既不是特别疼爱,又没有格外上心过,好像就每年回来时会看看她送的礼物,其他的,不提也罢。冬霜缩缩脖子,她说出夸三老爷慈父的话真的没有其他意思,要怪就怪忠靖侯在这个家里委实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叫人记着的。
哪怕忠靖侯离家如此久,锦绣院照样过得有条不紊。
冬霜皱着脸,夏弥缭瞥见,噗嗤笑出声,虚点了下她额头,“好端端的怎么愁眉苦脸起来,是不是想家里啦,等过完这些日子我给你开个假。”
“姑娘,您对我真好。”冬霜感动的一抽鼻子,惹得秋露偷偷拍她一记。
夏弥缭照样走着,转角就遇到夏弥霆抱着古琴走过来,原本没什么交情,但经过蔡氏一事,二人倒是会说说话,她冲这个四哥点点头,“四哥好。”
“来找双儿?”夏弥霆眼里有笑意道,“她方才说要学弹琴,结果练到最后睡着了,十二妹妹来得有些晚。”
“那我不打扰了,反正只是想找她说说话,十姐姐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开心罢。”其实也只是随口问问,夏弥霆都一脸温和的模样,夏弥双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嗯,只是有时候会有些难过,再过久一点就会完完全全恢复。”夏弥霆跟着她一块走,“十二妹妹觉得这些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吗。”
夏弥缭看向他,“差不多。”知道他有话想问,又打个手势让丫鬟退后些。
丫鬟走远些,夏弥霆忽地笑了,“十妹妹觉得,亲人间没有太多感情,嘛,算是只生不养这种吧,他们只晓得向自己无止境的索取而不求付出,这样的人你会实心实意对待吗。”
“谁知道呢,我的回答好似并不怎么重要吧。”夏弥缭知道他是在问蔡氏的事情。
像蔡氏这样的母亲,弃之不理好似太过,毕竟十月怀胎剩下自己,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而且一开始也是望子成龙,盼女成凤,只可惜后面的路越走越歪,但说全心全意付出,大家都是人,怎么可能会无私到如此地步,又不是神仙,无嗔无望。
夏弥霆只是曲起手指弹一下琴罩上的络子,“确实算不上多么重要,但在我眼里,那样的亲人,还不如不要,可双儿始终太心软。”
“所以你想让我劝劝她?”夏弥缭半点不意外。
夏弥霆颔首,但话里却有些冷淡,“除了你会说出中肯的话来,其他人最多只会讲讲那些虚伪、片面又没用来粉饰太平,还不如不请,帮帮忙罢十二妹妹,好歹是亲人。”
夏弥缭心想你可真是个好兄长啊,到底没有拒绝,但还是先提醒一句,“我这样的性子,没准会将十姐姐带坏。”
“最好如此。”夏弥霆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给她,“算是谢礼。”
夏弥缭接过却没有立时打开,回去后才看的,上面写的是南山伯一家的名字,儿女拢共四个,再加上南山伯和南山伯夫人,正好六个,其中有一人名字拿朱砂笔勾了圈,夏弥缭挑眉,细细记下来,默写过好几次,才拿火折子把它给烧掉,取张花笺,用自个的法子记下来。
秋露没有多问,听她说要去尤先生那儿便帮忙打理,让隶书带上几碟点心过去。
夏弥缭跟尤薇说起南山伯家时顺便说到南山伯替安和长公主做的事,她已经是预料之中,现下不过点头,“外人都说安和长公主是幅极冷淡疏远的性子,到底还是心好的,人在做天在看,南山伯这样的下场已很好了,但夏府的姑娘若嫁过去,往后有些难办。”
谁也不知道圣上怎么想,何况多少年过去,南山伯家两代始终没有动静,与其上赶着招罪,还不如先扼断。
尤薇端了杯茶推给夏弥缭,“十二姑娘也该想想自己婚事,皇宫那里,恐怕有些不对劲。”
夏弥缭是知道尤薇会看天相的,她这样说,便是真的人有缘由,还没来得及多问,隶书打着颤儿进来请人,夏弥缭还奇怪,便听得隶书道,“姑娘,太太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