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在赫连国能以才情出众,一举夺得金科状元的殊荣,如今踏入纳兰国的土地,他若想在诗会上出头根本不是难事。
他的才情与底蕴,宛如沉积在岩层之下的金矿,一经开采,便能光华四溢,惊艳四座。
诗会之上,一首大气磅礴的诗词,抒发了想要奉献己身,保家卫国的爱国情怀。
诗词一出,整场诗会的立意立刻被拔高了一筹,将诗会推向高潮。
不出所料,陈最入了丞相的眼。
陈最将诗会上的事情与云慕笙分享,说完诗会上的种种趣事与精彩,陈最轻声道了声晚安,便回了自己房间。
云慕笙指尖轻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那桂花糕的香甜与清爽瞬间在口腔中散开。
“陈最,恭喜你距离要做的事情更近一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陈最的脸上,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从这一日开始,陈最总是早出晚归,云慕笙从来不去问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不管干什么,她都选择无条件相信。
陈最的心里清楚,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关乎着未来的计划。
他每天都在丞相的府邸中忙碌,撰写各种文书,协助丞相处理各类事务,他的才情渐渐展露,丞相亦对他赞赏有加。
同时,纳兰丞相也将他的身世调查了一清二楚。
当得知他来自凌江国,整个家族全部被灭族后,这才放心下来。
更让他放心的是,陈最想要借助纳兰之力吞并凌江,纳兰国早有此打算,却因不是时候迟迟没能动手。
在陈最来到纳兰国的两个月后,丞相终于将他举荐给了纳兰帝。
这时候的纳兰帝已经与凌江国和亲。
表面上看,一切似乎都是和平与宁静,然而在纳兰帝的心中,却隐藏着对凌江国深深的怨念。
这怨念源自于凌江与轩辕的联合,那次他们迫使纳兰帝撤兵的事件,是他心中一根无法拔出的刺。
同意和亲,只是稳军计罢了。
这一日,所有客卿齐聚一堂,陈最也在其中。
他看似随意地扫视了在场的人一圈,但却把每个人的表情和气度都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男子长相俊逸,面目柔和,温润如玉的外表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彬彬有礼的书生。
虽然他装扮得很普通,但陈最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凡气度。
这种独特的气质,陈最也仅仅在赫连爵、凌江王、轩辕王、东陵王等寥寥几位帝王身上见识过。
这些帝王的共同特点,便是在登基为帝后,那种不可言喻的威严与高贵,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万人之上的帝王气度,让所有人都自愧不如。
陈最装作若无其事,像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样子,静静的坐着不发一言。
周围的人们高谈阔论,他们各自持有不同的见解,对纳兰国的未来进行各种预测。
七嘴八舌的话语犹如一场暴雨,铺天盖地地砸下来,让人无法躲避。
年过六旬的老丞相瞥了一眼那位温润公子,等到对方冲他轻轻点头,他才开口打断了在场客卿的言论。
他沉声:“纳兰与赫连一战损失了二十多万将士,这对于我纳兰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而今的纳兰,如被围困之狮,四面楚歌,情势十分不容乐观,诸位有何良策,可以解纳兰之危?”
他的话语落下,整个大殿中一时间落针可闻。
在场的人开始低头沉思,或是在私下交头接耳,不过多久,一个声音高声响起,打破了沉寂。
“纳兰周边有漠北,赫连和凌江,这三个国家中,当属凌江实力最弱,在下认为,吞并凌江是最容易的,也是扩大纳兰国土最快的办法。”
“我同意,漠北彪悍,不容易对付,赫连国虽失去几座城池,但自从昏庸的老皇帝倒台,新帝登基后,赫连国的政策就变了,如今的赫连也不好对付。”
“我不同意,凌江国才送来公主,与我们缔结和平之约,我们若趁此机会将凌江国纳入版图,无疑是赤裸裸的背信弃义,日后若想再寻盟友,谁又会相信我纳兰的诚意?这对于纳兰的未来并无益处,我认为还是攻打赫连最稳妥,即便赫连爵登基又如何,赫连国早就被掏空,他们现在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据。”
人们议论纷纷,各种意见层出不穷。
一些人主张进攻凌江,有些人则力主攻打赫连,然而却没有人提议向漠北发动攻击。
这个现象,其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漠北铁骑的独特战斗风格,让他们在草原上如鱼得水,来去如风,难以捉摸。
丞相一直观察着那个温润公子的面色,见对方脸色越发难看便知道这些人的言论,一个让他满意的都没有。
丞相心急,从他们的言论就能判断出其智谋与死去的沈识檐相差甚远。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能力与智慧与沈识檐不相上下的人才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他把在场的人都扫视了一眼,当视线落在陈最身上时,这才发现他一直都未发一言,独自默默品茶。
想到诗会那晚他所作诗词的万丈豪情,丞相不由得开口道:
“林卿有何高见?”
陈最自从来到纳兰国便以林暮南自称,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在丞相提起他的时候,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最抬眸,眸子坦荡,唇边挂着淡淡的笑。
“回禀丞相大人,在我看来,无论是贸然进攻凌江,还是草率决定对赫连用兵,都显得不妥。”
温润男子听闻此言,刚刚还兴趣缺缺,此刻倒是提起了一丝精神。
丞相眼睛一亮:“哦?本相愿闻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不过这等国家机密大事,丞相真的希望我当众说出口吗?”
“在场的人都可信吗?”
“事必成于先决,某必成于隐蔽,若在没有办成之前便先行透底,好事可能就变成了坏事。”
丞相一顿,看向温润男子。
男子冲他点头,丞相这才道:“言之有理。”
说着,挥手让在场的人离开,只剩下陈最和那名温润男子。
“这个人可信,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最猜出了对方身份,但却依旧不卑不亢,异常沉着冷静。
“我的意见与那些人正好相反,我以为,若想扩张国土面积,最应该攻打的是漠北,而不是赫连国和凌江国。”
这等言论,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温润男子兴趣更浓:“明知漠北铁骑难以对抗,你还要让纳兰国去攻打漠北,这不是让纳兰军送死吗?”
他的面色依旧如常,平静如水,但周身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却犹如磅礴的洪流,一旦释放出来,便带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霸气,让人在与其对视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抓住,无法移开视线,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陈最早就习惯了九五之尊的气势,全无惧色,坦然与之对视。
他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此言差矣。”
“我说错了吗?”对方饶有兴致的问。
“错,大错特错,错的离谱。”
“哦?那便劳烦你解释清楚,我说的有何不对?”
陈最目光坚定的与他对视:“请问,如果纳兰国攻打凌江,能保证赫连国和轩辕国不出手阻止吗?”
“......”
“纳兰国在攻打赫连国的时候,凌江和轩辕都做不到坐视不理,因为两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同理,一旦凌江被纳兰吞并,对轩辕和赫连有什么好处呢?一点好处都没有,相反还会大大增加被攻打的风险,所以赫连和轩辕不会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