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苏萱越讲述秋姨娘和厨房串通一气给她下药的经过,赵老将军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怒火登时到达的顶点。
“这个毒妇!差点害得我们父女两地相隔还不够,如今居然想出来这么腌臜的手段,实在是……”赵老将军气得面红耳赤,手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苏萱越回想起来也觉得一阵作呕,她和赵老将军虽不是亲生父女,却生死亲生,这种事根本就是天理难容!
赵老将军气过之后,又禁不住看着苏萱越愧疚落泪:“萱越,是干爹对不住你,居然让这个毒妇差点对你下此毒手!若不是你机敏,恐怕……”
剩下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苏萱越安慰地扶正了他佝偻下去的身子,拿出巾帕替他擦泪:“干爹,你不必自责,都怪我树敌太多。”
赵老将军红着眼睛摇头:“萱越,如何能怪你,只怪对你痛下杀手的贼人!”
苏萱越对原主的情绪感同身受,鼻尖微酸,含泪放开赵老将军,退开两步后诚恳地对着他行了个大礼:“干爹,从前是女儿一意孤行,不肯听信您的好言相劝,如今自食其果,怨不得任何人。”
“从今往后,女儿定当痛定思痛,听干爹的话,再不行差踏错!”
赵老将军欣慰地连连点头,赶紧矮下身把她扶了起来,心疼又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她一阵:“身上的伤才养好不久,怎么能这么糟践自己?”
苏萱越赶紧笑着撩起一截袖口,露出洁白的皓腕:“干爹您瞧,我现如今身体好得很。”
赵老将军只当女儿是在安慰他,点头表示附和,心里却很想着给她调理一下身子。
夜里,苏萱越回到房间,敏锐地嗅出房间里有一丝血腥味。
“卫元,你受伤了?”苏萱越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卫元今天一天都没现身,她差点忘了萧鸿渊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这么个眼线。
然而卫元并没有应声。
苏萱越不耐地冷声命令:“滚出来,萧鸿渊让你在我身边保护我,我的话你敢不听?”
话音一落,卫元立刻打开窗户闪身进来,谨慎地把窗户合上。
“王妃,这于理不合,我不能毁了您的清誉。”卫元好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
苏萱越看着他死板的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地扯过他的胳膊查看,胳膊肘已经被血浸透了,身上其他地方估摸着应该也有不大不小的伤口。
看着卫元一脸隐忍不发的表情,莫名想起萧鸿渊如出一辙的死人脸,她恶趣味涌上来,直接扯住卫元破掉的袖口一把撕开。
里面血淋淋的伤口露了出来,翻出的皮肉都发黑了,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苏萱越见卫元还是没喊一声痛,有些无奈:“这是怎么弄的?”
似乎是牵动到了伤口,卫元眉心微跳,依旧缄口不言。
见他这么守口如瓶,苏萱越意会,定然是萧鸿渊私下派他做了什么任务,自然不允许被告知。
苏萱越识时务地歇了追问的念头,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白布撕成条状,用烈酒消过毒,这才给他仔细包扎上。
这下卫元的表情总算有了些许波动,不过相较于常人,还是太过平静了些,或许是常年刀尖舔血惯了。
思及此,苏萱越不免有些好奇,萧鸿渊在旧疾复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夜已深,让卫元负伤守夜,苏萱越也过意不去,于是把他先安置在了小隔间。
隔天一早,她便借口要买些添用的物件,出了将军府。
赵老将军生怕她委屈自己,特意多塞了些银钱,还想着多派几个家丁跟着她。
苏萱越也不拒绝干爹的拳拳爱女之心,把银钱妥帖保管起来,便是有多的,也好以后留来应急。
但家丁她以现如今要低调行事作为托词,一个都没肯带。
她提前已经打听好城中的几家药铺的位置,于是依照预想的,一家店铺买了些药材,不至于因量大引人怀疑。
为了掩人目,不被看出端倪,她还特意买了些其他的药材掩人耳目。
等药材采买齐全后,她便将药材装进提前买好的装糕点的食盒中一并带回。
看见王妃为自己这般上心卫元大吃一惊,看向苏萱越的眼神也有些古怪。
苏萱越恍若不觉,淡定自若地给他配比,研磨药材,最后制成药膏敷在他的伤口上。
与此同时她也在庆幸,这些天跟神医学了不少东西。
卫元只觉得被敷上药物的地方一阵刺骨的灼痛,甚至比先前手上时还要强烈。
就在他差点忍不住叫出声的时候,这股子痛意转瞬消失不见,转而变得温和舒畅,似乎正在慢慢疗愈他的伤口。
卫元下意识低下头,在看见伤口奇迹般地愈合不少后,震惊地敛下眼睑。
这神医的方子这般厉害!
苏萱越见他这么沉得住气,有些不乐意地撇了撇嘴:“这药你自己拿去,再敷上两次便可痊愈了。”
卫元道了声谢,接过后就飞身离开了将军府。
在跟萧鸿渊汇报将军府这两日的消息时,他也事无巨细地提及此事,将伤处亮给萧鸿渊看:“王妃她学习能力太厉害了,不过跟着神医数日已经会配药了。”
萧鸿渊看着他的确愈合速度非比寻常的伤口,倒是并未露出惊讶的神情。
沉思片刻,他讳莫如深地抬起头来:“你去知会苏萱越一声,让她过来和我见一面。”
卫元马不停蹄地把消息带回将军府,苏萱越毫不意外,反而露出了一丝了然于胸的笑容。
“你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从将军府带走?”苏萱越故意为难地看向卫元。
要知道赵老将军现在对她这个女儿宝贝得不行,即便是自己不能亲自过来探望,每天都要派人过来关心一番。
而她这次是打定主要看顾萧鸿渊,她定然也是不能一直待在将军府的,这样下去,赵老将军总有发现的时候。
卫元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苏萱越,嘴上说了声“冒犯”,就直接把她扛在了肩上,不费吹灰之力便运用轻功越过了将军府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