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都是白骨，确切的说应该是人的骸骨，一具完整的尸体暴露在他们面前。
泥土再翻开一点，又有新的白骨被挖出来。
“这也太瘆人了。”柳七七倒吸一口寒气。想到昨天她还在这里睡了一觉，后背只发凉。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冤有头债有主，各路冤魂别找我。我不知各位也睡在这，如有打扰，实在是罪过罪过……”她虔诚地朝各个方向拜着，一边拜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拜完了，回头见傅子煜看着她甚是无语，于是解释道：“礼多人不怪嘛，礼多人不怪。”
李牧带人来了之后，林子里又有尸体陆续被挖出来，密密麻麻，足有上百具，长短不一，依骨骼发育程度来看，男女老幼均有，没想到这林子里竟然藏着这么多尸体，若不是那味道吸引了秃鹫，他们也许还发现不了。
“看起来应该是永安镇的人。”
傅子煜经过一番查探，当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听到柳七七这么一说，他倒想听听她的分析了，于是问道：“你何以见得？”
柳七七上前，指着一具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因为靠得太近，尸臭味熏得她皱起了眉，即使已经用了生姜，气味仍然刺鼻，她努力憋着气，憋得整个声音都变调了：“你看看这些尸体，衣料都是用的是皱布，跟永安镇里布庄的款式一样，那些布庄里都是这种面料，图案都是一样的。另外，还有这个、那个、那个发钗，我也在永安镇的首饰店见过，还有这个鞋也是。”
记性倒是不错。
见傅子煜不置可否，柳七七腆着脸道：“当然，以上只是我的一点个人浅见，还不成熟，大人，你觉得呢？”
“确实是永安镇的人，李牧找到了几个未腐烂的鱼符，是永安镇的，也查问过周围府衙，周边没有失踪人口。”
柳七七：……
早说嘛，害她憋气了这么久，差点憋断气。
“你嘀咕什么呢？”
“我说大人是专业的，大人高见，不愧是大人。”
“这些尸体有的已经只剩下骨架和牙齿，有的却还有比较完整的衣服，说明应该不是同一天死亡的，而是不同时间死亡堆积在这里的，所以腐烂程度都不一样。”
之所以说堆积是因为尸体摆放并没有章法，“平常如果有人过世，他们的家人肯定会将他们小心安葬，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么多人葬在一起，却连一块碑都没有。很奇怪。”
“你怎么看？”傅子煜问她。
“看起来倒像是被丢在这的。”
傅子煜没有阻止，柳七七就继续往下说：“一下子死这么多人，看他们的骨骼都完好，没有折断或者粉碎，说明不是打斗死伤的，但是安葬得这么草率，又不是乞丐犯人之类，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来不及？”她猜测。
傅子煜提醒：“根据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持续的时间跨度很大，起码有半年时间，最近的死亡时间大约也就一个来月左右，这么长的跨度，理论上来说，不应该来不及。”
“那就是瘟疫之类大家避之不及的病？其他人怕传染？”柳七七又道。
“如果是瘟疫，这么多的人，这么长的时间，其他地方肯定早有人感染了，但是一直并未听到有官员上报。”傅子煜否定了瘟疫之说。
“那可能是其他大家害怕的东西？”
“也许。”傅子煜眉头深锁：“等仵作查明他们的死因，也许就清楚了。”
“基本上都是白骨，还能查出来吗？”看目前腐烂的程度，要查起原因来难度怕是不小。
这个也是傅子煜担心的。
为了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傅子煜带人又将周边仔细勘察了一番。
傅子煜勘察现场的时候柳七七就在一旁看着，时间长了，等得累了，她干脆找了处树下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子煜回头就看见柳七七看着他。
“怎么了？”
柳七七收回视线，不得不承认，傅子煜工作时的状态确实很迷人，睿智冷静，即使是一团乱麻他处理起来也是有条有理，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她当时不过就随意瞟了一眼，怎么就挪不开目光了？
不过她不慌不忙，道：“大人的脸上好像有东西。”
傅子煜摸了摸脸，没发现不同，问：“什么东西？”
“有点好看。”
傅子煜：……
这家伙嘴巴这么甜，到底是偷吃了多少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