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轩辕晟从麻醉中醒来,抬头看着房间四周摆设,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翊王府。
翊王,东瑞边境战神,比当年的陆成王更凶悍,然而不幸的是,他似乎并不受东瑞皇帝的宠爱,甚至还被忌惮。
这对于他国来说,东瑞皇帝和战云霆这紧张的关系正是他们乐得一见的。
此次住在翊王府,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说不定还能趁机拉跨翊王府,就像当年的陆成王府一样。
轩辕晟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那笑容出现在他这张稚嫩的脸上,显得尤为诡异。
那么,接下来……
“叩叩叩——”
这时,敲门声起。
轩辕晟一顿,脸上瞬间恢复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然后用略带朦胧的声音回了一句。
“请进。”
三宝进来时,轩辕晟正在揉眼睛,看起来像是刚醒的样子。
“小世子,王妃安排您去太虚宫进行治疗,您准备准备,一炷香后出发。”三宝道。
“你说什么?”
轩辕晟一顿,表情瞬间僵得有些难看。
不在翊王府?
那他之前谋划的那些如何实施?
还如何找战云霆的罪证?
之前想的那些也白想了?
“小世子?”
见轩辕晟一脸僵滞,三宝忍不住开口,“一炷香后,咱们准时出发,可别耽误了王妃的时辰。”
王妃对时间要求很严,说好的时间一点都不能错。
“知道了。”
轩辕晟沉着声音应道。
三宝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转身,扭着小腰迈着骚气的步子出了门。
房门一关,轩辕晟忍不住“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难道,是被谢安漾看穿了心思?
他自以为表现得滴水不漏,那个女人应该不会察觉才对。
他拧着眉头,不知怎么,脑子里闪过陆云鹿那张脸,表情变得越发复杂。
一炷香后。
翊王府的马车朝着太虚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马车没有从皇宫正门进入,而是去了距离太虚宫更近的昭阳门。
几个人到的时候,太上皇和谢孟正在下棋。
眼看着已经无路可走,太上皇眼珠子一转,道:“听说,你缥缈阁的黄泉草新苗又出了一茬?”
“嗯。”
谢孟应一声,随即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来,“你休想再打我黄泉草的主意!你,还有那缺德的翊王妃,不准踏入缥缈阁一步!”
上一次谢安漾在缥缈阁大扫荡了一翻之后,便三五不时的去溜达溜达,每次“溜达”完,一些名贵稀缺的药材便会出现在太虚宫的餐桌上。
好家伙,他们是将缥缈阁那些名贵稀缺的药材当成他们的涮菜了!
“不去不去,谁说要去了!”
太上皇连忙摆摆手,然后另一手扒拉着棋盘上的棋子,眼睛一眯:“你不让我进缥缈阁,那这个死胡同得给我开开。”
说完,他手指一弹,将谢孟的黑子弹飞了一颗,刚好解了困顿。
谢孟:“……”
好歹也是个太上皇,这么大岁数了,下个围棋还带耍赖的。
要点脸吧!
谢孟没好气冷哼一声,“你下次再受伤最好别找我!”
老子扎不哭你的!
“太上皇又受伤了?”
这时,门口传来清亮的声音。
太上皇和谢孟扭头,便瞧谢安漾和战云霆已经到了门口,后面还跟着一个长相漂亮,身着西丘服饰的孩子。
“没受伤,你别听这老东西乌鸦嘴!”
太上皇朝谢孟瞪一眼,起身。
“参见太上皇!”
众人行礼。
“参见太上皇。”
轩辕晟没有随着众人行跪拜礼,而是以西丘最高礼仪行了个礼。
“起来吧!”
太上皇一摆手,视线在轩辕晟身上扫过,毫不掩饰的冷哼一声。
“人不大,心眼不少,轩辕肆的儿子,果然是人精!”
轩辕晟一顿,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着委屈。
“我……我是不是惹太上皇厌烦了……”
“孤喜欢清静,没事别乱跑。”
太上皇直接打断轩辕晟的话,朝于玩摆摆手,“带他去休息吧。”
轩辕晟还是个孩子,可那孩子的眼神却带着狼性,别说他这个年纪,就连顾星瞳恐怕都玩儿不过他。
轩辕晟一句话卡在喉咙,还没来得及多说就被于玩带了下去。
瞧着轩辕晟离开,谢安漾朝太上皇撇撇嘴。
“他爹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必要对一个孩子这样吧!”
“哼,一个孩子!他手上过的人命比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还多!”太上皇没好气开口。
“去年三月西丘内乱时,轩辕晟为了保住他的生母,亲自率兵屠了他外祖满门。”
这时,战云霆走上前来,沉声开口。
“什么!”
谢安漾表情凝滞,突然觉得一股寒凉从脊背爬了上来。
他才七岁啊!
一个七岁的孩子,竟然对自己的血亲这般狠毒!
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一阵恶寒。
“还是年轻,没见过人间险恶!”
太上皇嗔一句,随后一扭头瞧见谢孟站在他身后,嘴角一抖,“你在这里做什么?”
谢孟:“???”
不是你说闲的快长毛了,让于玩把我拽过来的?
我放下手里的正事儿跑来给你解闷,你耍赖也就算了,现在这表情是……嫌弃?
“我来看看翊王妃如何给那西丘世子治病!”谢孟瞪着太上皇,咬牙开口。
“今天不治,你明天再来吧。”
太上皇朝谢孟摆摆手,那表情……挺渣的。
“哼!下次别再让于玩来太医院找我!”
谢孟气得脸发白。
下次无聊你就憋着,别再找我了!
糟老头子缺德的很!
说完,拂袖离开。
“还生气了呢!切!”
太上皇一撇嘴,随即想起什么,又朝外面喊一声,“下次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点黄泉草,我用来泡酒。”
谢孟身子一晃,崴脚了……
傍晚,顾星瞳和十八也来了太虚宫。
趁着太上皇没注意,顾星瞳将太上皇鸡窝里的小花拉出来伺候了一顿后扔进了冒着热气的锅里。
太上皇好久没吃火锅了,一边烫得嘶哈,夹着肉片往锅里送,压根不知道他宠爱的小花正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
“晋王的毒怎么样了?”太上皇突然问道。
“这几日,他没来翊王府,想来疼痛已经无碍了。”谢安漾下意识回答。
想想这几日,晋王都没有露面,按说,他体内余留的毒产生的症状不应该这么快就消失的。
太上皇闻言冷哼一声,“前日他来我这里,我不经意发现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解了?”
谢安漾猛然抬头,紧忙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压压惊。
她都不能一次清除干净的毒素,除非服用解药……
还不等她想明白,就听太上皇接着说:“没错,听说前几日他一直陪着傅氏,之后体内的毒就解了,没想到,孝心还能解毒呢!你说新奇不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