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三娘气得不行。
从来都是男人张开双臂迎着她,她风三娘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谢安漾忍住笑,紧忙朝战云霆摆摆手。
“你快放开她吧,今晚多亏了她,我们才没被发现。”
听她这样说,战云霆这才将轮椅的蜘蛛腿收了回来,转手倒一杯茶送到谢安漾跟前。
风三娘站稳便闻到一股清香,她深吸一口气,道:“难怪刚才我跟你要茶你不给,竟是给你心上人留的!”
说着话,她转向谢安漾,调笑道:“你这小丫头好本事呀,竟能拴住这样一个尤物!”
这话听起来有点羡慕还有点酸。
谢安漾抿唇不接话,只伸手倒了一杯自己茶壶里的茶递给风三娘。
“多谢你方才出手相助。”
风三娘看她,哼笑一声,端起来就喝。
清茶入口,醇香甘甜的味道缠绕在唇齿之间,香味绵延,说不上来的惊艳口感。
这么好的茶,她还是第一次尝到,难怪那男人这么护着。
“看吧,你护了半天,我还是喝到了。”
风三娘得意地朝战云霆举了举杯盏。
战云霆没答话,转手又给谢安漾倒了一杯。
谢安漾端过来捧在手里,转向风三娘:“你放我们进入密室,应该知道我会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哼!通常这种情况下,你应该求我告诉你,怎么如今倒像是让我自己交代?你拿我当犯人审呢!”
风三娘一撇嘴,将喝完的茶盏往桌上一放。
谢安漾垂目瞧她一眼,又将她的杯盏蓄满了茶。
“那好,我问,你说的‘东家’,是谁?”
“不知道。”
风三娘低头抿一口茶,想了想,道:“我来归来客栈有一年的时间了,见东家一共也就两次,而且他每次都以银色面具示人,我并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隐约的七降草的味道。”
七降草?
这种药草有很强的凝神作用,爷爷练功室里常有。
一时间,她对那位“银面东家”更加好奇了。
谢安漾正想着,就听风三娘问:“我瞧你们是有些本事的,那几个孩子,能救吗?”
“陆倦说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不方便将那些孩子带出来……”
“这种事情,交给我便是!”
风三娘接过话,眼中闪过欣喜,似乎不敢相信,又确认道:“那些孩子,果真能救?”
“既然有一线生机,那就有争取的余地。”
谢安漾回答,想了想,又问:“这客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看到了?黑店!”
风三娘低头抿一口茶,眼底有无奈散开。
“你大概也猜到了吧,白天来的客人,就是晚上的肉馅,人杀了,剔完肉扔在死人坑,钱财物件大伙儿分一分,食材有了,钱财也有了。”
谢安漾的视线落在风三娘脸上,凝蹙片刻,道:“既然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这一问,风三娘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她抿着唇,似乎在压制情绪。
“因为,我的儿子在这里。”
“什么?儿子?”谢安漾惊诧。
“就是顺子。”
风三娘抿一口茶,接着说:“当时顺子是被人拐走的,我拼了命的顺着线索一路跟了过来,却发现顺子竟然不认识我了,也不记得任何事,整个人呆呆愣愣,不光他,其他的孩子也是这样。”
“你为什么不带他走?却要在这里停留一年?”谢安漾问。
“我是想带他走的,可是,他不跟我走,我没有办法,只能跟他留在这里,顺便调查能让他恢复正常的办法。”风三娘苦笑一声。
查了一年,她倒是查到了原因,却不知道破解方法。
“所以,你帮我们是想让我们帮顺子恢复?”谢安漾瞬间回过味来。
风三娘也不否认,点点头,道:“你身上有草药味,想来是个不错的大夫,还有那道士,他看起来年轻,但身上的法器很厉害,所以,我便决定赌一次,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那你还让我走?”
谢安漾突然想起来,之前她提醒自己离开这里。
“我这不是卖个人情给你们嘛,我早知道起了风沙,你们走不了的。”风三娘回答得理直气壮。
谢安漾顿时眼皮一翻,甩给她个白眼。
“瞪我做什么,我都帮你们了,你还有什么不平衡的。”风三娘同样掀了掀眼皮。
谢安漾撇嘴,不过,她这么说倒也没错。
这事儿翻篇,谢安漾又问:“所以,今晚你们准备怎么对付我们?”
“你们队伍太大,人也多,他们不会杀人的,目标在你们那车银子上。”
风三娘正了正神色,认真道:“这样,白天你跟我闹一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之后,你们再让那道士暗中将孩子们带出来,届时,我们再偷偷……”
“偷偷?为什么要偷偷?既然闹,那就闹个大的!”
谢安漾眼睛一眨,唇畔勾起一抹邪笑。
战云霆瞧着她脸上的笑容,唇畔也弯起了弧度。
这丫头烦闷了几日,终于还是闲不住了。
翌日。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谢安漾一早就擦好了鞭子。
眼看着大厅之内来往宾客多了起来,她“怒气冲冲”的到了柜台。
“好啊,你们这家黑店,竟趁着半夜干偷鸡摸狗的事,将我们的银子还回来!”
她声音本来就大,手里还攥着个扩音喇叭,一时间,声音传遍了归来客栈的三层楼。
众人看着谢安漾手里那个发出声响的东西一时诧异,不过,相比之下,“黑店”两个字让人更加在意。
很快,柜台周边聚满了人。
风三娘听到动静,扭着水蛇腰从里面出来,瞧着谢安漾“怒气冲冲”要吃人的模样,媚眼一勾。
“昨儿还好好的,姑娘怎么还急眼了?”
“一夜之间,我们停放在杂货院里整整一车的银子都没了,肯定是你们偷的,赶紧给我还回来!”
说着话,谢安漾一巴掌拍在桌上,生生将桌上的茶壶杯盏都震了下去。
“呵!一车的银子才多点钱?老娘又不缺你那点,再说了,就算偷,也得偷你身边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