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眯眯地把计划书接过去，戴上一旁的老花镜仔细看了起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比漫长，白薇一颗不安地心悬着，但是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霍思雩全程面无表情，只是喝喝茶，又慢悠悠地看向窗外，思绪不禁飘远。
顾相宜还在和高数斗智斗勇吗？
人 体工学椅今天应该到了。
就在霍思雩想着家里的小野猫的时候，秦老轻轻笑着慢慢地又把老花镜拿了下来。
“这计划书，是你做的？”
秦老带着笑容看向了白薇。
白薇心里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是此时看着秦老仿佛洞穿一切的眼神，她只能强装镇定地说：
“秦老，这是我和思雩一起做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秦老收回了视线，意味不明地笑着说：“没有，就是内容看着有点眼熟。”
霍思雩此时看了一眼白薇，没有说话。
“薇薇啊，你是不知道，这昨天呢，唐家二少唐绍华可是拿了一份和你这个差不多的计划书来陪老头子我吃了顿饭。”
白薇听了反而冷静了下来，果然，那唐绍华上钩了！
“秦老，我相信，优秀的计划内容都大体差不多，重要的是合作方是否可靠，以及出的价格是否合适，您说是吧？”
“呵呵，这是自然。唐家在容城虽然比不上你们白家和霍家，但是也是小有名气的，也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自然也是可靠的。”
说着，秦老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霍思雩也同样，只是心里并不认可秦老对唐家那句“实本分生意人”的评价。
“况且，人家唐二少在体量没有你们大的同时，给出的价格却比你们正正高出了四个点哦~”
秦老说着笑意渐浓，似是看好戏般扫了白薇和霍思雩一眼。
“四个点！？”
老的话音刚落，白薇便如遭雷劈般失态喊了出来。
秦老只是笑笑不说话。
“秦老，您确定是唐家二少吗？”
“我虽然老了，但是人还是能认的，呵呵。”
“那怎么会是四个点呢…….？”白薇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秦老。
“你们啊，还年轻，还需要历练，有时候啊，多看看身边人，才能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啊。呵呵。”
秦老一边笑眯眯地说，一边看着霍思雩和白薇，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点谁。
霍思雩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受到目前局面的影响，开始和秦老品起了茶，你一言我一句的，看着倒像是很了解茶。
而白薇因为四个点的打击，以及霍思雩一副游离在外的样子，聊的话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一时间也没法插话。
直到秦老起身准备离开，她才有急急忙忙地补充：
“秦老，请您再听一听我们对温泉山庄未来的构想，我想一定会让您满意的！包括价格方面，我之前已经联系过白氏银行，他们也一定会全力支持我们的计划的。”
“薇薇啊，秦老是真的老了，精神上吃不消了，这项目的事情我们改天聊昂，改天。”
说完，秦老毫不犹豫地便走了。
白薇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刚刚不说话的时候想了半天，觉得问题只能是出在唐绍华身上。
白薇经过霍思雩的提醒，知道唐绍华为人阴森，心思不定，城府颇深，所以一开始知道唐绍华也要竞争温泉山庄的时候，她就评估过他的体量和实力，他应该会申请京城的银行融资。
原本她以为，哪怕唐绍华融资，自己的出价也会比唐绍华的高出两三个点，所以在让Mandy故意把计划泄露给唐绍华的时候，她就已经为了防唐绍华抬价而故意再抬高了三个点。
但是白氏集团作为一个刚起步几年的小集团，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
所以她为了这多出来的三个点，不惜说服爷爷，搬出来白氏银行当救兵。
可是现在，唐绍华居然又在现在这个高了三个点的基础上还要再高出四个点！
现价溢价足足比一开始计划的高出了一成，这几十亿的项目一成都要好几亿！
他的钱是哪里来的！？
京城银行不可能无底线地支持他，那就只能是他自己把唐家的集团利益让出来了！
唐绍华打算一分钱不挣，或者挣得少，都要抢下来温泉山庄！
白薇越想越气，双眼似乎有怒火要喷涌而出，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抓着计划书的双手也越握越紧，简直想把唐绍华给千刀万剐了。
一旁的霍思雩不动声色地观察白薇，在抿了一口茶之后，终于开口：“你找了白氏银行？”
白薇一愣，心虚着的别过眼睛，摇头：“没有。”
“那就好，之后也别再对秦老提及这件事情，这个项目从头到尾只有霍氏和白氏集团两方，不经手手白氏银行。”
白薇一听，咬着牙转头，对着霍思雩认真的开口，“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像刚刚，唐绍华的出价比我们高出了四个点，如果我不搬白氏银行出来挽救一下，秦老就不会再给我们机会去聊了。”
“最后出价要比现在的价格高出四五个点。就算你搬出白氏银行，你爷爷也不会同意这个项目。”
白薇一口老血涌上心头，有气没处发。
没错，高出三个点已经是爷爷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高出四个点才持平唐绍华，起码还得追加好几千万才能有机会谈下来，根本就没有机会了。
“还有，你不觉得有问题？”霍思雩的清冷矜贵的声音悠悠响起。
“什么问题？”
白薇心虚地看着霍思雩问着，不过霍思雩向来没有什么表情，她自然也看不来什么。
“有人泄露了计划。”霍思雩还是不动声色。
“你觉得是谁？”白薇心下一慌，但极力克制内心几欲喷发的情绪。
霍思雩不说话，只是继续抿茶，黑眸里透着一丝复杂神秘的情绪。
“这个计划我每一次都是亲自去和你谈的，除了你和我，可能就是你的手下我的秘书，或者……顾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