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谷的月色和狄仁杰记忆中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改变的缘故,如今的狄仁杰也开始喜欢端详月色这样的风雅至极的东西了。原来,狄仁杰是不会注意这些的,破案都来不及了,怎么还有欣赏风月的心情。只是后来,身为狄大人,身为狄阁老,那个人不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年,夜夜辗转无眠之时,自己却越来越喜欢端详欣赏这样的月色。
“狄仁杰,你看什么呢?发什么呆?”正出神地想着,肩膀突然被人一拍,那人有些小心翼翼地凑上来,似乎是不想吵醒另一侧的火堆旁,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的梦瑶和婉清,王元芳说话的声音压地极低,隐隐又有些止不住地好奇。狄仁杰的心里,突然就有些说不出的欣喜和酸涩。欣喜老天让自己回到这个时候,欣喜老天让自己再一次见到那个人。虽然有些事情,那些感情永远都没办法说出口,但是这样就已经够了吧,狄仁杰朕的觉得已经够了。
只是,此时的狄仁杰不知道的是,在很久很久之后,在他所担心的这些都已经改变并且尘埃落定之后,在他知道了现在并不知道的那些意料之外的真相之后。现在说不怨王元芳的狄仁杰,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很满足的狄仁杰,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怨上了眼前人。
然而现在,狄仁杰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好的让人不忍心辜负。这样温柔月色流淌着的夜晚,正是某些回忆肆虐的时候。
“狄仁杰,你觉得我破案怎么样?”
“你这么说,就是想让我夸夸你?”那时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年虽然羞涩,却也是坦荡大发地点点头,算是肯定了狄仁杰说的话。
“你知道,厚颜无耻四个字怎么写吗?”当时的自己看着眼前的少年温润如玉的眉眼波光潋滟,狄仁杰不知为何就起了调戏眼前人的心思,成功见到了眼前人的炸毛摸样。只是自己最终还是不舍得,所以正经而中肯地给出了评价。那时狄仁杰说的是:对于童梦瑶来说,你再优秀都是没用的,只要梦瑶喜欢你,你就算最好的。”然后,少年虽然转过脸去,只是那眉梢眼角的笑意和欣喜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当时的狄仁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童梦瑶作挡箭牌说出那番口不对心的话来,只有狄仁杰知道,那时自己更想说的是:只要我喜欢你,你就是最好的。只是如今重活一世的狄仁杰也只敢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护着眼前人,那时又怎么敢说出如此一番话来?只是那时,心底最真实的失落却是偏不了人的。
“我在想一个人。”对于王元芳的问题,回过神来的狄仁杰,给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却也暧昧不清的答案。
“哟,看不出来你狄仁杰,还有思春的时候呢?”你在想的人,是李婉清吗?问出这话的王元芳心底却在一瞬间就想起了李婉清,想完,王元芳又忍不住在心底苦笑,这不是自己早就知道了答案的问题么?怎么现在又问出来。掩饰住自己眸中的异样,王元芳故意如此调笑。
“想不到,你狄仁杰,破案,泡妞,耍无赖,样样在行。”说完,王元芳和狄仁杰同时怔住了。这话,从前是说过的,只是那时的画面和现在不一样,只是这样熟悉的话,很容易就让人想起一些什么来。狄仁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开口应道:“怎么,我狄仁杰,就不可以耍无赖吗?怎么,王公子不服气啊,不服气要不要过两招啊。”
依稀似乎是旧景重现。
“他们到哪里了?”屠龙堂的灯火依旧如往日一般的暗沉,那主座上说话的男人,依旧沙哑的音调也让人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回主上,狄仁杰一行人到达恐怖谷,是不是要采取行动,请主上示下。”身穿紫蓝色长裙的女子跪在阶梯下冰冷的水泥地上,姿态谦恭守礼,说完,静静地等着那高座至上海的人,也就是安王李承道下达命令。
“呵……事情越来越有趣了。”那李承道似感慨又似不屑地如此哼了一声,又见那女子依旧跪在地上,面具下那双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周围遍布深紫色痕迹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不屑来,那种眼神,就像是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卑贱如蝼蚁一般。
“吩咐遍布是周围四堂中的眼线,守住恐怖谷四个方向的出口,暂时按兵不动。看看狄仁杰他们想要做什么。”最终,李承道如此吩咐。
“是,主上。”那紫蓝色衣裳的女子得了令,顷刻间便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而此时尚且在恐怖谷端详夜色的狄仁杰等人,似乎没有丝毫洞察这一切事态发展的动向。因为这恐怖谷的周围的确没有人家的缘故,所以今夜狄仁杰他们,果然还是如狄仁杰一开始预料的那般夜宿山谷中。只是让狄仁杰此时有些预料之外的是,他们并没有遇到安邦一众人等。
没有遇到,这和之前的又不一样了。那么,记忆中会在今夜凄惨死去的,或者更应该是被吴芊芊家的吴伯杀死的代云,到底,会怎么样呢?
“啊!!”正在狄仁杰这么想着的时候,事情的发展似乎是要印证狄仁杰心中所想的那般,从不远处的山谷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惊醒了原本正在休息的李婉清和童梦瑶,外加一个傻不愣登的二宝。狄仁杰几乎是立刻如离玄的箭一般直冲声音发出的方向扑了过去。
那个,代云沉尸的方向,那个,就算是如今狄仁杰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毛骨悚然的尸体和死法。
“小虎,你去哪里?”
“狄仁杰?”李婉清和童梦瑶似乎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想要喊狄仁杰可是只来得及看见狄仁杰远去的背影。或许是因为有点害怕又有点摸不着头脑的缘故,又或许是此时两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狄仁杰的身上。所以,李婉清和童梦瑶以及已经不见了踪影的狄仁杰,都没有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原本应该和他们一起在这里的王元芳,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