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绣的脚步一摇一晃,一只手还遮在了伤口的位置,不过这显然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伤口不止她掩盖住的那一块地方,还有一些虽然很细小但是依旧还是在不停流血的地方。苏盈绣应该是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脚步也是有些踉跄的。苏盈绣已经走了一夜了,不过依旧还是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之后才继续往前走。那些人已经足足追了她几天几夜的时间了,她也已经逃了几天几夜了。但是那些人似乎还是无孔不入地在追着她的。现在,苏盈绣几乎已经确定了那些人应该就是那些灭了她满门的凶手,之所以苏盈绣能够确定,是因为……那些人现在就在追杀她,如果那些人和杀了自己苏家满门的凶手的话,那些人为什么现在要追杀她呢?可恶!苏盈绣猛的一拳打在了边上的墙上。但是苏 盈绣原本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那一双手几乎都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苏盈绣原本就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手上的痛觉和身体上的比起来已经根本不用在意了。
尚书府一夜之间遭到血洗,苏盈绣因为不在家所以侥幸逃开了,可是那些人肯定早已经察觉到了,不然最近这两天自己的处境何以如此艰难?只是自己现在已经孤身一人又没有去处,尚书府的地方自然是回不去了,那些人自然是不会有让他们再有回去的可能。只是连日来只是为了逃亡,苏盈绣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搞清楚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总之来者不善就对了。苏盈绣想到这里蓦地一顿,胸腔里又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翻涌了上来,苏盈绣控制不住地猛的噗出了一口血来,鲜红的颜色瞬间染红了苏盈绣面前的冰冷墙面。苏盈绣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脚步声似乎是由远及近,似乎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可是现在明明都已经天亮了,为什么这里就没有人呢?难道是天要亡她不成?身体早就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早就往前挪动不了半步,苏盈绣从来就没有感觉如此绝望过。难道上天真的要亡她苏家不成?不!不!苏家怎么能这么快就灭亡了?不!她绝对是不甘心的,她怎么能够甘心呢?她绝对不甘心!
这么想着的苏盈绣渐渐地勉强支撑着墙面站了起来,苏盈绣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比白纸都还要不如的地步,但是苏盈绣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即使下唇已经用力到把整个唇瓣都已经咬破了但是苏盈绣却依旧完全没有松开下唇的意思,现在她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全身的痛觉都几乎要被麻痹了,只能靠着这一丝丝的疼痛勉强维持着苏盈绣的理智。只是这样显然也并没有什么效果,身后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还是如惊雷一般敲在了苏盈绣的身上。
就算是天要亡她,她也绝对不会认命的。苏家一夜被灭门,不管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对于无辜的她来说,这已经是仇恨了。不管这个幕后凶手是谁,不管这个凶手和他们家有什么过节,她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了。苏家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的父母何其无辜,她的家又招惹了谁?现在所有的重担都已经压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她不能这么轻易就说放弃。顿了一下,苏盈绣突然又苦笑出声,那是自嘲的笑。她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报仇,
如今就连她自己的命,都已经快要没了。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了,苏盈绣几乎是已经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苏盈绣几乎是已经彻底陷入了彻底地绝望之中了。苏盈绣甚至想。反正苏家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她爹,她娘,包括她所有的家人都已经死了,其实也不多她一个了不是么?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那一瞬间,就在苏盈绣以为他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力量,还没等苏盈绣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猛的一拽,似乎是跌入了什么地方,弓箭冰冷的质感险险地擦过苏盈绣的脸。苏盈绣只感觉脸颊一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只是还没等苏盈绣回过神来,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跟我走。”
那道声音,清冷中带着点点的温热,是苏盈绣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但是在那一刻,苏盈绣突然觉得,那道声音就是上天派来搭救她的天神,帮她脱离了那绝望的苦海。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苏盈绣已经被那人抱在怀里,与此同时另一柄箭堪堪飞过她因为那一阵劲风而飞扬起来的发丝。
因为苏盈绣被那人搂在了怀里,所以从苏盈绣的角度除了那人胸前的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看不到了。所以苏盈绣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只知道抱住自己的那人是飞起来了。身后那些原本在追杀她的人在他们飞起来的一瞬间似乎是察觉到了那个人的存在。苏盈绣甚至都还能听到他们的喊声:“你们快点!快追!
追当然是追他们了,只是苏盈绣很快便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吧,苏盈绣这么想着。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这是那个人放下苏盈绣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只是苏盈绣垂着头沉默,显然是并不准备回答。事实上苏盈绣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现在脑子里都还是一团乱的状态。再加上从尚书府出来以后几天都一直过着这样提心吊胆似乎随时都要被追杀的日子,一直到刚才才真正地消停。再加上苏盈绣现在一看就知道受了很严重的伤,此刻终于平静下来了以后,苏盈绣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已经猛的一下子晕了过去。所幸救了苏盈绣的那人也一直就站在苏盈绣的身边,所以苏盈绣自然不可避免地晕倒在那个人的怀里。
眼看着苏盈绣要栽倒,李治条件反射地伸出了手,堪堪借助了苏盈绣倒下的身子。看着被自己搂在怀里,明显因为失血过多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的人儿,李治的眉头不受控制地越皱越紧。自己只不过是在经过这里的时候听到了很多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所以才会到这里来一探究竟。李治虽然如今已经身在地位所以对于练武那档子事情已经荒废了很久。但是李治到底也是接触过武功的人,虽然李治很久都没有活动筋骨了,但是某些几乎都已经根深蒂固的练武而来的习惯缺依旧还在。拥有这样习惯的李治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那空气中隐隐漂浮着的肃杀之气,以及,那些只要是练武之人就肯定拥有的敏锐直觉探知的脚步声。
而且还很多,绝对不止一个。
只是李治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见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幕。眼前这个晕倒在自己怀里浑身是血的女子究竟是谁?还有那些明显就是训练有素的黑衣男子究竟是谁?虽然他门除了偷袭之外就压根都没有出现过,但是李治如今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酷跑处心积虑得要谋害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过这样的念头只在李治的脑海里闪过一瞬。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想到这里,李治的思绪蓦地一顿,虽然李治并不知道怀中女子的身份,但是这女子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弄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地一身伤?就是刚刚看到地那些人么?
那些人究竟是谁?又究竟是为什么要对这么一个明显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痛下杀手?李治的脑海里同时冒出了各种各样的疑惑,但是李治知道,现在根本不是问清楚这些的时候。这个女子身上的伤如果救治不及时的话,就很有可能有生命的危险。但是李治现在心里有疑惑,那么是绝对不会允许她死的。好在李治之前所居住的客栈就在这边不远的地方,李治二话不说就抱起了那女子,直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当然,此时的李治并不知道,他怀中所抱的女子就是之前听说了被灭门的兵部尚书府苏家的嫡女苏盈绣。李治也更加不知道,他这一抱,就抱出了一段缘分。而另一边,照旧是楚辞所居住的那间破屋,照旧是那个没有谋面却对着楚辞下命令的人:“怎么样?事情办妥了没有?”大概是因为办妥了这件事情楚辞终于觉得大仇得报的痛快,所以总是阴郁着一张脸的楚辞在那人问出问题的时候也破天荒地露出一个笑来:“那是自然的…”只是楚辞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到这里突然又是一顿,那人也察觉到了楚辞的陡然沉默,于是开口追问:“怎么了?”楚辞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可是我派出去的那些杀手,并没有完成任务。”楚辞所说的任务自然是刺杀苏盈绣,可是苏盈绣居然没有死?那人的脸色猛的一沉:“你说什么!”苏盈绣怎么能没死呢!“苏盈绣是今年名列花名册的秀女之一,而且还是榜首!如果得知苏家灭门朝廷察觉到苏盈绣没有死的话,那么朝廷势必都会下旨追查的话势必会追查出什么来!你虽然大仇得报,但也不想这么块就去蹲大牢了吧!”那人的口气凌厉,只是还没有说完就被楚辞陡然间大起来的声音打断了:“不会!我绝对不会!虽然我父母的大仇得报,但是我楚辞,绝对不会是甘于平庸之辈!!”说完,楚辞平缓了一口气,显然是刚才过于激动的缘故,楚辞的声调都已经有些变了。
来人似乎这会儿才满意地勾起唇角,满意地笑了。
要的,就是你的不甘心。你的不甘心,才是我成就大业的最锋利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