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孽缘,或者…宿命
素浅2021-05-09 14:473,062

  “到底是孽缘还是宿命,还是注定逃不开的劫数呢?唉……”几乎是那个小小的影子聚拢成人形的刹那,空气中就又漂浮起那个苍老中又带着些许清冷的声音。这道声音响地突兀,但是却让王元芳原本发愣的神经瞬间回过了神来。“你……你是谁?”王元芳的声音倒是疑惑居多,并没有多少的恐慌。只是若是此刻狄仁杰在这里的话,必然是会听得清楚,这个声音分明是他们在进入那片桃林幻境之前所遇见的那个凭空出现又消失的老者。

  但是此刻,这个声音分明已经响起来了,却还是不见那道声音的主人的身影。因为此刻,那个声音分明是出现在王元芳面前的,那团辨不清究竟是白雾还是什么的东西传出来的。

  “呵呵,你不妨看看,你身上少了什么东西?”这个声音听了王元芳的话却是笑呵呵地不答反问。王元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刚刚还被他拽在手里的扇坠,这会儿却是不翼而飞了。“没错,吾乃扇坠。今日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要揭开一个谜底。”那道声音略显得有些高深莫测。顿了顿,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

  的确,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要怎么离开这里。只是还没等王元芳开口,原本还在说话的那簇白光,却蓦地在王元芳的周围转了一圈,王元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周身渐渐地升腾起一阵白色的光圈。“哎,我还没有拿到通敌叛国的证据!”白光伴随着王元芳的声音渐渐消散,直至王元芳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这个,就交给吾吧,快快回去他的身边,还有木偶血案在等着你。宿命与劫数,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随着这道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又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另一边,狄仁杰握住那把王元芳的折扇的瞬间,原本阵中出现的那么多强劲的气流似乎一瞬间小了许多。接着,饶是见惯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事情的狄仁杰,也忍不住被眼前所见的画面给惊到了。活了两世,狄仁杰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到如此玄幻的事情。狄仁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还没有下手去破解的血色木偶的阵法,竟像是有人驱动一般,竟然开始自动移动破解了起来。

  然后,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破了,四周倒了一地的木偶桩子,空气中竟然随之漂浮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而狄仁杰,就这么安然无恙地站在了原地。阵一破,狄仁杰就和守在阵外的李婉清和童梦瑶等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狄小虎!”

  “少爷!”

  “狄仁杰!”

  沉寂了许久之后,三个人像是事先说好了一般地,蓦地异口同声得喊了出来。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的时候,那三个人竟像是事先说好了一般地,几乎是同时动作默契地同时扑向了狄仁杰。狄仁杰被困在血偶阵中其实已经很多天了,但是因为身在阵中的时候到现在见到李婉清,童梦瑶,二宝他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有五六日的时间了。原本狄仁杰身在阵中的时候精神是绷地极紧的,现在骤然之间松懈了下来,狄仁杰才觉得已经满身的疲惫了。原本狄仁杰是想扯出一个笑意来,告诉婉清和梦瑶他们自己并没有事,但是这笑还没完全扯出来呢,狄仁杰眼前骤然一黑,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县衙里的知县如今很头痛,这血色木偶的案子就像是中场休息一般地停顿了下来。原本着手于这血色木偶的案子的狄仁杰和王元芳在说要出去搜查了线索之后,这狄仁杰和王元芳不知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这案子因为狄仁杰和王元芳更是一度停滞不前,可是直到现在为止,狄仁杰和王元芳究竟到哪里去了,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所以,李婉清,童梦瑶甚至是二宝都在四处寻找着狄仁杰和王元芳的下落,可是接连寻找了好几日,遗留都不见这两人的踪迹。

  最后还是最清醒的李婉清说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狄仁杰又去了那片桃林,结果,在赶去桃林一探究竟的半路上,狄仁杰正好从那血偶阵外现了身。连日来的不眠不休加上绷紧的 神经让狄仁杰一现身便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狄仁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再次华灯初上了。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大概是因为先前狄仁杰休息之后,婉清他们害怕吵醒狄仁杰,所以就只点了床前的一盏照明灯。狄仁杰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还停留在先前身在阵法之中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之前实在太缺乏休息了,所以狄仁杰觉得自己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以至于狄仁杰感觉自己周身都是一阵难以言状的疼痛。狄仁杰微微动了动。手在接触到冰冷扇骨的时候微微一顿,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明了起来。

  狄仁杰记得自己原本是在阵中的,那么现在这扇骨在自己的手中,先前自己所亲眼见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他的错觉?可是那股解救了自己的力道究竟是什么呢?当时的狄仁杰完全身处在一片震惊之中,所以压根就没有看清楚,只记得那股力量涌起来的瞬间,原本握在自己手里的扇子,似乎是不受控制地脱手而去?虽然狄仁杰当时对于自己的思绪并没有多少清明,但是不知为何,狄仁杰就是莫名地确定,那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只有狄仁杰知道,醒过来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至少已经不完全是了。从前,王元芳的身影几乎填满了他之后二十年的所有记忆,狄仁杰最伤心的时候甚至还怨过王元芳的。怨他那么早就离开了自己,怨他让自己漫长的二十年在孤寂和悔恨中郁郁而终。但是现在,在那血偶阵中侥幸逃过一命的狄仁杰,突然之间就不怨王元芳了。没有人知道,在那股力道在破阵解救他的时候,狄仁杰终于看清楚了一些画面。看到那些的狄仁杰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在那个出现过又神秘消失的老者那里看到的那些画卷,究竟是什么。

  那些画卷上,出现的无一例外就是他自己和王元芳。从相遇的彼此不服输,到后来的推心置腹,生死之交。狄仁杰清楚地记得那些画卷之中还有自己前世二十年之后的样子。而在那二十年后的画卷之中,王元芳只是一个虚影。

  可在那血偶阵法被破解的时候,狄仁杰的脑海之中却清晰地映出了当年的画面。画面还是那个画面,可是狄仁杰分明看见了,王元芳也是寸步不离的。只是那时候的王元芳已经是魂魄之躯。狄仁杰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些画面之中,王元芳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的身边,王元芳在自己死了以后日复一日地守在自己的墓碑旁,看着……看到这些的狄仁杰想,他已经明白了什么。他一直执着于想要知道的那个答案,王元芳迟迟没有告诉他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此刻躺在床上陷入繁杂思绪中的狄仁杰却并没有发现,虚掩的门扉外站着一抹身影,似乎从狄仁杰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也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有多久了。只是狄仁杰狄仁杰床前的一点余光神偷到那个人所站的位置,正巧折射出一片暗红色的衣角。王元芳的脸隐在阴影之中,看着躺在床上的狄仁杰,借着黑暗的掩护,王元芳眼中的担忧便暴露无疑。他到这边的时候李婉清和童梦瑶他们前脚刚走,王元芳正好将他们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知道狄仁杰为了以及却被困阵中,听到狄仁杰回到这里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狄仁杰为了他而让自己陷入险境……缓缓地,王元芳抬脚往前走,最终在狄仁杰的床边站定。许是连睡梦中也丝毫不安稳,狄仁杰连睡着的时候也是皱眉呢喃,反反复复,也不过就是“王元芳”三个字。

  “狄仁杰。”不受控制地,王元芳伸手,抚上那人的眉眼,缓缓地,话出口时已经哽咽:“狄仁杰,你怎么这么傻?”我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丝毫都不顾忌自己的安危?

  “元芳……”躺在床上的狄仁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微微皱了皱眉,眼睛微微一动,那模样,竟似马上就要醒过来了一般。王元芳不由得一惊,连忙一个闪身,转瞬便就消失不见了。空气中,只余一丝淡淡的桃花香气。

  隐隐地,烛火一阵晃动,隐约似乎是在替狄仁杰见证有人来过这里的事实。只是此刻躺在床上的狄仁杰,却似乎对这一切还浑然不知。只是,真的是浑然不知吗?狄仁杰枕头边的扇子在王元芳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分明闪烁了一下,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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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揽芳华,扇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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