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一颗心仿佛被扔进油锅里来回翻炸，她艰涩开口，“湘湘，你不能倒下，过几日祁宴的，祁宴的悼念会还得你主持呢！”
“你不想去见他最后一眼吗？”
裴湘的目光落到那身裙子上，她眼神恍惚，“是啊，还有悼念会呢……还有悼念会……”
“湘湘，你先好好休息，我在让人过来给你扎上针。”白老太太见她眼中终于有了丝光彩，这才试探性的想扶她躺下去。
裴湘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她似乎累极了，眼皮慢慢地合了起来。
白老太太打了电话叫了家庭医生重新帮她扎好针后，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门刚被关上，裴湘就睁开了双眼，一双杏眼里哪儿有睡意，只有水汽氤氲。
她刚要任由意识将自己拖进深渊，可一段对话却突然闪进了她的脑海。
“湘湘，怎么了？”
“没事，我做噩梦了。”
……
那夜，就是因为她说了这句话，白祁宴才给她端了杯牛奶。
若是，若是她当时没有隐瞒的话，那他是不是就不会……
裴湘痛苦的合上双眼，手紧攥着被子，将柔软的被面握出一道道的皱纹。
第二日，她眼下带着青黑出了房间。
白老爷子一身黑色西装坐在楼下，见她下来，眼中掠过一道痛苦之意。
他声音艰涩，“湘湘，去收拾下吧，今天是祁宴的悼念会。”
裴湘一愣，她瞳孔一缩，虽然事情已经如此，可她仍旧抱着一丝希望 “警察局已经确定了，那是祁宴吗，万一，万一祁宴只是不小心将东西掉在那边了。”
白老爷子心疼的看着她，说出一个沉重的现实，“在去往这个仓库的必经之路上，监控只拍到了祁宴这一辆车。”
裴湘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她转身上楼，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可声音里的哽咽确实怎么都藏不住的。
“那爷爷，我上次整理一下，我想以最好的状态送他最后一程。”
“去吧。”白老爷子脸上充满着疲惫，可疲惫之下却藏着满满的怒意。
“怎么了？”白老太太跟他过了一辈子，自问还是很了解他的。
白老爷子小心的往楼上看了一眼，有意压低音调，怒气却丝毫未减，“白君山那个不孝子！”
“我本打算让人看看选个日子定下着悼念会的，可哪知白君山这个东西已经将请帖给别人发了出去，还直接把祁宴的生日宴变成悼念会了！”
白老太太一怔，怒火中烧，“他，他这是巴不得赶紧跟别人说祁宴走了，他好占祁宴的东西！真是，我怎么生出来这么个东西啊！”
白老爷子眼神仿若冬日屋檐下结的冰凌尖，他冷笑一声，“想要祁宴的东西，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半个小时后，二楼房门打开。
裴湘一身鱼尾裙下楼，剪裁良好的裙子将她全身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她锁骨外露，殷红的小嘴微翘着，仿佛在引诱人一摘甜泽。
她眨眨眼，眼睫在眼下垂下一层阴影，“爷爷，走吗？”
白老爷子回过神来，他嘴角动动，“你先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等就来。”
裴湘没有多想，只以为还有一些后续的手续要办。
她提着长长的裙摆往门外走去，背影坚强而又凄凉。
坐上车，她下意识扭头想和身边的人说话，可身边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她愣了愣，眼又红了，察觉到眼泪要从眼眶中溢出，她急忙拿指尖擦拭了下。
今天，为了能让白祁宴看到她最美的模样，她很认真的画了个全妆，不能哭，她得美美的去见白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