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数字，一看就是刚学认数写字的孩子写的。
歪的样子就好像大风一吹，就会吹的散了骨架一样。
宋霜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字，忍不住唇角勾了一下。
“原来，小深当年是遗传了她。”
顾白笙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小深。
五岁的时候写的字，简直跟顾白笙小时候写的这些歪歪扭扭的字一模一样。
可见，顾白笙这个母亲的基因遗传也很强大。
居然孩子写字的样子，都是随了母亲的。
不过，顾白笙长大后的字迹，就娟秀了不少。
看得人觉得赏析悦目的。
如果那个孩子能长大的话，长大后写的字，说不定也跟顾白笙如出一辙吧？
毕竟，顾白笙这个做母亲的，喜欢教孩子算数认字。
还喜欢每晚给孩子讲故事。
可惜的是。
那个孩子死的太早了。
想到那个孩子的死。
宋霜的眼睫就垂了下去。
神色也微微黯淡了一些。
如果那个孩子活着就好了。
如果那个孩子活着，现在的一切都不会这么糟糕。
她的笙笙，也还是她的笙笙。
宋霜将儿童画册合上。
刚要去拿箱子底部的最后一本书，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宋霜扫了一眼，看见是顾白笙打过来的电话，便伸手接了起来。
“你睡了吗？”
她温温柔柔的开口问。
宋霜的唇角不自觉勾起，语气也变得温柔：“还没有。”
“我……”
“嗯？”
宋霜听着她这样温柔的语气，有些不解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顾白笙那边犹豫了一下。
终于开了口：“我明天不能回去了。”
“怎么了？”
其实顾白笙在胡慧家里住他也很放心。
但是，总要问个原因。
“波波明天下午跟心理医生约了治疗时间，我要陪她一块儿去，所以，晚上也想留在胡阿姨家里陪着她。”
“那我后天过去接你。”
宋霜应下。
顾白笙抿了抿唇。
其实有点不想挂断电话。
她这段时间一直跟宋霜在一起。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霜也是在她的身边。
她已经习惯了宋霜一直陪着她。
喜欢听宋霜的声音，喜欢宋霜横在她腰间抱着她的手臂。
喜欢宋霜温热的胸膛跟温柔的吻。
所以，才会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跟他讲话。
旁边曲晓波看着顾白笙拿起电话句不想挂断，摇了摇头：“啧啧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说完，好像被亮瞎了眼一样，遮着眼睛起身出去了。
而宋霜那边听着顾白笙也不说话，也不着急挂断电话，就问她：“要我现在过去吗？”
顾白笙一愣：“啊？”
听着顾白笙傻乎乎的反问。
宋霜就笑着解释：“你要是想我的话，我现在可以立刻过去。”
顾白笙有点动摇。
但是，一想到时间这么晚了，又赶紧拒绝：“不用了，太晚了，而且我后天就回去了。”
“那你可以一直跟我通电话，等你睡着，我再挂断。”
他愿意哄着她睡着再结束这通电话。
顾白笙有些脸红：“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哄。”
“那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
顾白笙好奇。
“请你吃饭。”
“你先说什么事，然后在请我吃饭。”顾白笙听他说请吃饭，就要求他先说是什么事儿。
宋霜笑了一下，纠正：“要你帮忙的事情，就是请你吃饭。”
“请我？”顾白笙觉得疑惑。
他们两个是夫妻，平常在自己的小家里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可以一起吃饭，哪里用得着请来请去的？
“当然，不只是请你。”
“那还有谁？”她就知道，这个‘请吃饭’绝对不简单。
“你带着曲晓波一块儿去。”宋霜把之前莫绍言拜托他的事情跟顾白笙商量了。
顾白笙听见，有点奇怪：“怎么要我带着曲晓波去？”
难道是宋霜有什么事情要跟曲晓波说？
不然也没有理由要求一定要带着曲晓波去啊。
顾白笙在心里暗暗琢磨。
宋霜就知道，这事儿说了之后，她铁定在觉得好奇之后，就会胡思乱想，便道：“之前你们在超市买东西是不是遇见莫绍言了？”
“是啊。”这事儿他怎么知道？
莫绍言跟他说了？
“莫绍言已经跟我说了，他想请曲晓波一块儿吃个饭，算是赔礼道歉，但是想到曲晓波肯定不会赏脸，所以就让我带着你一块儿参加。”
顾白笙这才明白过来，一切都是莫绍言那边捣鬼。
不过，话说回来，宋霜的朋友跟她的朋友是冤家，还真是挺麻烦的。
她也乐意帮这个忙，就点了头：“那我把波波约出去，时间定在明晚？”
“是，具体地址我再通知你。”
顾白笙点头：“好。”
这样也挺好的，跟曲晓波看完了心理医生 之后，可以直接跟她去敷衍。
反正莫绍言请客，这顿饭不蹭白不蹭。
只是，这事儿要怎么跟曲晓波说呢？
顾白笙微微有些苦恼。
那边宋霜说完请曲晓波吃饭的事情之后，就又笑了一下，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睡？”
“就睡了。”
顾白笙抿唇，听着宋霜的话，却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又不愿意挂电话。
就跟宋霜东拉西扯。
扯来扯去，手指就玩着平板电脑，不小心打开了视频软件。
并且随手点了一个视频开始看。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心思看视频。
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宋霜的声音上。
但是，目光下意识扫向平板电脑的时候，却忽然从脑子里面冒出来一件事。
一件重要，却又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她咬了咬下唇，暂时没有跟宋霜说话。
手指轻轻一动，划开了跨年晚会的分段视频。
并且逐一点开，确认了一下节目。
她记得，之前在跨年晚会上看见到过一个在观众席上穿着·军·绿色衣服的青年。
那个青年，有一个特写镜头。
她觉得很熟悉，本来想要细看的，但是那时候被宋霜打断了。
现在刚好现在打开了视频软件，她想重新确认一下那个有特写镜头的青年。
顾白笙纤白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灵活的滑动着。
曲晓波洗漱完了回来，正瞧见顾白笙一边煲电话粥，一边去看平板电脑。
她凑过去一看。
发现她是在找跨年晚会的节目。
便问她：“你在找哪个节目？”
“不太记得了，不过，看一下内容还能认出来，就是节目的名字不记得了。”
“你还在通电话，我帮你找。”
曲晓波自告奋勇。
想要伸手帮忙。
顾白笙看她伸手过来，就笑了一下，将平板电脑让给了她。
那边宋霜也已经准备睡觉，只不过，睡前好像是在翻什么书。
顾白笙隔着电话线，都能听见书页刷刷的声音。
“你在翻什么东西？”
“几本旧书。”
宋霜一边跟顾白笙通电话，一边将今天胡慧给他的那一箱书，都整理了一遍，然后锁在自己的书柜里面。
在将最后一本书放进去的时候。
空隙不够大。
书本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宋霜便伸手去捡。
在捡起来的那一刻，他发现，在地上，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面是一个小女孩跟一个介于青年跟少年之间的男孩。
男孩穿着迷彩·军·装，小女孩的脸上有些脏污。
但是，被男孩抱着，却冲镜头腼腆的笑了一下。
这个小女孩，是当年在拐卖儿童案里被解救的时候，所拍下来的照片。
而旁边抱着她的那个男孩。
就是成壁。
这张照片上面有些油渍。
不过，后来被仔细的清理过了，但仍旧能看出油渍的痕迹。
可以看出的是，照片的油渍被清理了之后，后来被人保留的非常好。
也足以看出，保留照片的人，是多么珍惜这张照片。
可是，这张照片不应该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宋霜将书放进书架。
将这张照片取出来，撕成两半之后，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候，顾白笙那边，忽然传来了跟曲晓波说话的声音————
“你干什么？”
“没什么，忽然有点急事，我用一下平板电脑！”
“你先让我看一眼视频，我再给你用。”
“不行，很着急！”
“哎！”
顾白笙有点着急的伸手，想要拉住曲晓波。
但是曲晓波这会儿忽然跟踩了风火轮一样，根本拉都拉不住。
宋霜听见她这边是出了状况，就问：“出什么事了？”
“波波忽然有急事，把我的平板电脑抢走了。”
她好不容易在曲晓波找视频的时候，看见了自己要找的那一段。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最关键的那个特写呢。
曲晓波居然就把平板电脑给带走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在平板电脑上玩什么了？”
“也没有玩什么，就是之前跨年晚会的时候有个节目想要重新回放看一遍。”
“跨年晚会的节目？”
宋霜眯眼。
顾白笙轻轻应了一声：“嗯。”
“找到那个节目了吗？”
“找到了，但是刚找到，波波就把电脑给带走了，我也没看清楚那节目。”
“没事，找不到就先不看了，以后再看。”
顾白笙很听话，也没有一定任性的立刻就要看。
宋霜哄她：“明天你还要陪曲晓波去看医生，今晚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