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太一样”四个字牵引。
江一冉情绪高涨,热血虽还不至染红脸颊,但激烈的心跳一直如浪潮般一波波撞向心脏。
足足等了一年,终于又到9月的这一天。
肩上的背包里有她早就精减又精减过的宝贝,虽然因为加入北山“天坑”考察队,武馆的训练被迫中止。
但她的战斗力比起之前已提高很多,自问一个打四个绝不在怕。
知识方面的储备,她本就是历史生的传势凸显出来,对明英宗统治下的22年,也有了俞发充分完全的了解。
是以每撕下一页日历,就越来越清楚地聆听到命运的召唤,令她此刻跟在周南城身后的脚步无比踏实。
然而,当她以为自已会走向地下溶洞最神秘的中枢时,他却把她带到了“黑豹汽车修理”。
又一次由地下走向人间,看着修理店内热闹喧嚣,人来人往的车辆,她坐在他的车里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开口。
“我们不是要出发吗,周南城?”
“是该出发了,但出发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他说着找开车门,绕到车另的一边,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下车吧。”
尽管疑惑,但江一冉仍是拎着双肩包依言下了车,跟在他身后,一路走进机器轰鸣的洗车间。
不远处的阿豹看了一眼并肩而行的一男一女,又转回头盯着自已面前冒出一缕白烟的发动机。
隔着洗车间的越大玻璃窗,江一冉眼瞧着一辆黑色奥迪被直立的四个蓝色大毛刷包围,前前后后擦了个干净。
几次想问,洗车间里到底有什么都忍住了。
一路跟在周南城身后,直到走廊的尽头。只见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插进锁眼,扭开。
再推门,闪进里面。
江一冉朝半开的门里看进去,门后竟又有一段安静的走廊,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走进门后。
原来第一次跟他来“黑豹汽车修理”,她怎么都找不到人,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秘密基地”!
门一关,外面鲜活多彩的世界顿时就安静下来,再就与他们无关。
走到底部再转弯,两个面前出现了两扇浅灰色的木门。
周南城在第二道木门前停下。
换了一把钥匙,插进锁眼。门推开的一瞬间,入目都是极简的黑白灰。
“江一冉,你在等等我。”
周南城转头对她说完,就走进房间。
江一冉并不好奇。
换成是她,以现在的关系,也不会允许他进入她最私密的领地,他们或许从头到尾都只会是盟友而已。
周南城出来时,反手带上房门,手里托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和一本白壳的笔记本。
这盒子大概戒指盒大小。
她看着盒子稍一愣神,就偏头假装轻松地欣赏墙面上的小黑点,她现在看见这类小盒子就有点后怕。
尽管她知道大概率不会是戒指。
“江一冉,”周南城将红盒子递给她,光是只看白色渔夫帽下的半张脸,都能感觉到他的郑重。
“盒子里的‘摩尼宝珠’就是道家所说的‘元神’,它能使人性回归到原本的神性。”
“其实人的慧根灵性就是最宝贵的‘摩尼宝珠’,所以才有了‘摩尼宝珠’人人本具,不必外找的说法。”
“但当人的生命陨落,则必须以外来‘元神’与魂魄光明相会产生灵光“明点”,牵引地狱的魂灵回家。”
“我想请求你带着‘摩尼宝珠’,救出我的母亲,让她不再遭受刑罚、分离之苦。”
话音还未落下,周南城就高举着红盒子,面对江一冉跪下,这一跪着实吓得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周南城你,你干嘛……你不要这样!”
"你快起来!"
周、黄两家的大靠山,整个北区乃至海城都知道的“周老太爷”居然对她下跪,这叫她如何消受?!
“江一冉,这件事凶险万分,除了凤凰之女谁也做不到,你当得起我一跪。”
“希望你能答应我。”
“我,我答应你。”江一冉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下了。
其实事到如今,她还能不答应吗?
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盟友。
他要救母,她要救父。互相帮助,又各自索取,这么想来哪有什么私人感情,这一跪不过是真心感恩的利息。
周南城没有立即起身,对她高举手里的红盒子。
江一冉顿时明了,走回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接过盒子打开,视线投进里面时,目光与熟悉的舍利相遇。
“你快起来吧,周南城,我收下了。”
“谢谢你。”周南城缓缓起身,“江一冉,‘摩尼宝珠’世间仅此一颗,也只能用一次,你一定要在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使用,否则就会徒劳无功。”
“那我该怎么用?”江一冉合上盖子,反手取下黑色双肩包,拉开拉链,将红盒子放里包包里的内袋。
那里还装着靳东南送她的玉耳环。
还有黄副市长送的印章,周南城早些送的祖母绿戒指。
这么想来,她这次出发的成本实在不低。
而穿越回七年前,唯一的押宝,不过只有一块白色“老鼠干”。这么看来,穿越回明朝实在千难万难。
周南城略作沉吟,“解下桎梏我母亲身体的枷锁,把‘摩尼宝珠’放在她心脏的位置,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好,”江一冉认真点头,“我记住了。”
“还有这本笔记本。”他又将本子递给她,“这是廖进来对‘小白龙’观察一年后留下的生活习性笔记。”
廖进来?!
乍一听到熟悉的人名,江一冉不由愣住了。
“你是说廖师兄吗,他真的也加入进来了?”
“对,就是你的同事兼师兄,是他自已主动要求加入的。他一直都对‘小白龙’很感兴趣,人也算守口如瓶。”
原来是这样,她将笔记本也放进背包。
难怪他这一年来天天准时下班,一副忙得不亦乎的样子。
周南城背着双手往房门对面走,“江一冉,除了我母亲以外,我们还要再去见见其他祖先。”
江一冉瞪着他一直朝对面雪白的墙面走去,眼看鼻子就要撞墙,他停住脚伸长手臂在墙面上轻轻一点。
看上去平整犹如一体的墙面,居然朝里转开60度。
出现一道暗门。
看来这间小小的汽车修理店,机关复杂得远超她想象。
两人一同侧身进去后,周南城又在里面墙上的相同位置再次轻按,暗门迅速合拢。
墙里墙外都看不出半点闭合的细缝。
她随着周南城一路顺着楼梯往下走,约莫二十多分钟。
尽头处出现了一盏闪着青光的长明灯。
这盏长明灯,和守在地下溶洞牌位边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再往后走,每隔五十步又有一盏,一直走过十盏,幽暗的地道里出现了一道转弯。
转弯处牢牢地焊有一道又粗又黑的铁门,周南城取出钥匙,打开门锁,两人一道进了铁门内。
铁门后装有摄像头,照向五六米长的走廊。走廊尽头又是一道高大的铁门。周南城换了把钥匙,打开门锁,进入第二道铁门。
门后的空间极其开阔,大约在二三百平左右。有石桌,石凳,石柜,石床等。正当她打量之际,一只大黄猫从高高的石柱上跃下亲热地跑过来,缠在周南城脚边。
视线继续游移,当扫到靠坐在墙边半睡半醒的年轻男人时,她不由叫出声来,“阿四……?你,怎么在这?!”
周四方原本就已是醒了,准备等黄兴宏去完卫生间回来,就起床继续下暗河捞木牌,不妨竟听到他生平最为讨厌的声音。
火爆脾气半点都拦不住,从床上弹起来就冲到她面前,要不是有周南城,怕是当场就要动手了。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阿四!”
“你害死我姐姐,还把我害到这里,姓江的我跟你没完!”
“你说什么阿你,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姐姐了?”
江一冉简直一头雾水。
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周四方了,没想到现在意外在地下再见时,他不但被周南城关起来,还竟然完全改回了本性,不再强装温文有礼。
“周四方,”周南城冷眼看他,“不要只记斗米仇,忘记升米恩。要不是七年前,江一冉在‘锁龙井’下救了你和你姐姐,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我……”周四方自知理亏,但想到黄家老宅反被夜袭的事,当即就又高喊,“那又怎么样,要不是她告密我们……”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老太爷,江小姐,你们多见谅,阿四他就是脾气差了点一时转不过弯。”
周四方被捂得说不出话,喘气粗重起来,气得猛地反手拍身后人的手臂,“你……唔,黄……!”
江一冉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周四方,我知道你讨厌我,刚好我也不喜欢你。不过既然救过你姐姐,我劝你早点放下执念,万般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