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情况都还算好的。”
“若是东宫实则没有管理国家的才能，轮到陛下想要废储令立，届时面对群臣反对，百官阻拦那才叫难办。”
“若是一个不小心，还逼得东宫外戚一脉狗急跳墙，撺掇太子谋权夺位，更是天下危矣。”
楚梦漓朝老皇帝的方向，拱了拱手，再度重复道：“所以，民女若是陛下，大可集权在手，徐徐图之，即便心中有了人选，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高台上听闻此言的不少达官显贵，已然面色难堪的私下讨论起来。
有觉得她这话是在危言耸听的人在，也有仔细一琢磨，还算认同她这话的人混迹其中。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想的，这些根本就不重要。
关键还是在老皇帝的态度身上。
夏武帝若有所思，似乎并未生出任何反感之色，毕竟他便是一直拖了二十多年，才最终不得不被群臣逼着定夺下的太子之位。
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身为皇家人，夏武帝显然比楚梦漓更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对方在略微思索后，声音随即也低沉着追问道：“可按你所言，迟迟不立储君之位，引发朝堂动荡，百官不安，又该如何应对？”
“陛下，民女只说了不告诉别人，没说会一直拖着不立储君啊。”
楚梦漓摆出一张天真的笑脸，口无遮掩地继续说道：“陛下大可把写好传位于谁的秘招封存起来，要么藏于老祖宗这种只有您知道的秘地之中，或者直接藏于神武殿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后，直到您退位之时才让人取出颁布。”
“如此一来，既能避免皇子间分权斗狠，互相残杀。也能考察朝堂百官和您的儿子们，究竟是谁在结党营私，怀抱不臣之心。”
“皇子们为了得到您的认可，今后也肯定会更加谨言慎行，不断累积功业，造福百姓的。”
这般无限畅想着那样和谐的场景，楚梦漓嘴角已经忍不住大幅度的上扬了起来。
虽说这是她为了自保脱身，在尽可能不得罪任何人的情况下，才绞尽脑汁想出的托词。
可仔细一想，这方案还真行得通，对稳固皇权来说还挺有用的。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楼上群臣个个安静矗立着，似乎在她话音落下之后，便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没再发出任何声响反应。
糟糕！
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的楚梦漓，赶紧“噗通”一声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皇上圣明，自有评断，民女先前胡乱攀扯一通，皆是妇人戏言，请圣上责罚……”
高台上的夏武帝用幽幽的目光，打量着楚梦漓的后脑勺。
仿佛这一刻才被彻底拉回了神思般，随即面上不仅没见任何生气，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
夏武帝笑着用目光转悠了一圈周围的群臣，最终停到了当朝宰相的身上——
“哈哈哈，苏相，你觉得这小丫头如何？”
苏相不动声色地做了一鞠，垂头眯了眯眼睛，随之也轻声应道：“回禀陛下，她乃当之无愧，文学院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