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到达地基附近的陆地,还需要继续绕河而行,齐天带着我一路沿着地下河的流向走了将近十分钟,走到了地下河的尽头,前面又是一处断崖跟地下河水流成形的瀑布,我们适可而止地停了下来,开始淌水往灯塔地基的方向游去。
但就在这时,我们身后开始有大量的手电光出现,齐天立即潜入水里,而我和羊角也瞬间十分鸡贼地跟着进入水底,以防别发现。
这条河比我想象的要深很多,根据时间计算,我已经下潜了十米左右,虽说我会游泳,但十米的深度对我来说也似乎是极限了,况且这里的水温实在是太低了,我难以长时间承受。
黑暗中,我不断用手往下摸索着,我告诉自己,如果五秒之后我还没有触到河底,那我就必须立刻上浮,不然我可能会因为无法抵抗周围的低温而造成慢性休克。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掌却在不经意之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心里一颤,觉得应该是摸到底了。
接下来我胡乱用手一抓,就感觉抓到了一条手腕粗细的东西,滑溜溜的,无法确定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附着了微生物的铁链,但顺着这条东西摸索了两秒钟,又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铁链,因为它并不具备铁链的基本特征,这条东西没有拼接结构,而是一个整体,像是一根烧火棍子。
我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我短暂思索的这一刹那,我忽然感觉到手里的东西一滑,然后竟然从我手中挣脱掉了。
顿时间,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一下子从我脑子里钻了出来,我几乎能想到自己摸到了什么,因为抓住这种东西的手感非常熟悉。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我又用手在河底摸了几把,结果我发现这河底竟然密密麻麻全是这种长条状的物体,基本上用手一抓就能抓到其中一条,而且这些东西瞬间就会从我手中抽走。
这河底,全都是那种会动的藤蔓。
我已经知道了河水的深度,这次我计算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河底,开始在那些假藤蔓中摸索。水底藤蔓的密度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在我能摸到的地方,基本上都被这些东西铺满了,这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了另外一种水生生物体——珊瑚。
难道这些东西也是一种水生生物?
如果是,那这种东西应该有一个共同的母体才对,这么多的分支,那母体的体积得是多么的夸张……想着又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
两分钟之后,我除了一直在和这些触手一般的生物体捉迷藏之外,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河底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杂毛和羊角真被困在水底,那黑灯瞎火的也根本不好找。
可我又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我在想,为什么我两次跟这些藤蔓零距离接触都没有被缠住,反而是每当我抓住这些藤蔓的时候,它们都会立刻从我手中挣脱掉,这种不正常的现象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是不是错了,或许杂毛和羊角根本就没有被困在水底。
水中的可视度基本为零,我也看不到凤尾和陈封的位置,当我再次到了憋气的极限,就准备重新返回水面。
可是我刚往上游了不到一米,我的左手臂就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感觉像是一个人的手。
刚开始我以为是河底的藤蔓终于按耐不住对我发难了,可是当我刚想着去挣脱的时候,却看到一双泛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正我的左前方盯着我看,而且这双眼睛距离我只有半米不到。
我的第一感觉是遇到了怪物,心里直叫完蛋,因此一口气没憋住,鼻腔里瞬间就是一凉,然后我浑身不由开始剧烈痉挛起来,极度的恐慌感顿时覆盖了我所有的思维活动。
慌乱之间,出于本能反应,我开始拼命挥动手臂,想摆脱这双恶魔一般的眼睛和抓住我的那只手,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是能浮到水面,那就有生还的希望,可如果做不到,那我就真死在这冰冷的河底了。
可谁知抓住我手臂的那只手力度极大,我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一股绝望感就慢慢占据了我继续抵抗的念头,我心里不断暗叫齐天和羊角他娘的死哪儿去了,老子要归西了……
不对!
我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当齐天的名字在我脑海中划过的时候,我只感觉自己犹如被闪电劈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憋住气,要淡定,要淡定!
我忍住肺部传来的剧烈的灼烧感,停止挣扎,再去看那双眼睛,就看到那双眼睛贴着我的脸眨了两下,同时抓住我手臂的那只手也轻轻捏了我几下,好像要告诉我什么。
这时候我已经停止了任何的动作,意思是想告诉对方,如果你是齐天,想干什么就赶紧的,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再这么耗下去我的肺就要憋炸了。对方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开始拖着我在水中往一个方向下潜,大概又过了十秒钟的时间,我忽然看到自己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团淡蓝色的光芒,而且在那片光芒的外围,我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浮在那里。
很快我就被拉到了蓝色光源附近,这时候抓住我的人是谁也逐渐清晰了起来,确实是齐天正在把我往光源的位置拖动。而我看到的那个人影,竟然是陈封,他竟然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在我们接近了之后,他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往我的嘴里塞了进去。
我含住这个东西之后,感觉有一股气流开始往我肚子里钻,我忽然意识到陈封塞进我嘴里的很有可能是一个气囊,这里面有空气。
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我含住气囊的出气口,拼命吸了几口,然后整个气囊就憋了下去,而我的肺里,也再次充满了空气,无与伦比的舒畅干几乎让我昏厥过去,过了良久,我才开始恢复正常的意识,开始看四周的环境。
我们四个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沉浸在水底的巨大方形石台,而石台的四角又分别有一根雕满花纹的方形的石柱,石柱上缠绕着手臂粗细的金属链条,从金属链条被腐蚀之后的颜色来看,应该是青铜铸成的。青铜链从石柱上一路伸展,最后全部集中到了平台中央一口直径三米宽的竖井内部,井里应该有光源,我所看到的浅蓝色光芒就是从这口井里发出来的。
很奇怪的是,在这四条青铜链上,分别都拴着一些气囊,这些气囊产生的浮力让青铜链在水中显得不再那么笨重,而是在自然重力的基础上,往上漂浮了一段距离。看着这些气囊,我觉得肯定不是建造这里的人留给我们呼吸用的,想了想,觉得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有人想在水底操作这些金属链条,那么在金属链条上拴上气囊之后,在浮力的作用下,笨重的青铜链再操作起来就显得容易多了。
不过我最关心的还是这四条金属链本身出现在这里的用途,因为它们出现在这里的状态,总是给我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我指了指青铜链,做了一个束缚的手势,意思是说:“这些青铜链下面会不会拴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