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非但没有看到所谓的“脸”,却看到此时的黑色烟雾已经完全布满了整片森林,周围的一些树木已经看不清具体的样子了,只能看到一些隐隐约约的树干的轮廓,我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乏力感,头晕耳鸣的症状也明显严重了不少,我可能是吸入了这种黑色烟雾太久,已经中毒了。
身体不受支配了一样,我逐渐放慢了脚步,强烈的窒息感开始侵蚀我的大脑,摇晃着身体就要倒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死亡之前的幻觉,我眼睛出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景象,好像看到不远处有一些白光亮了起来。这些白光就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但因为隔着厚厚的烟雾,显得非常不真实。
我心说坏了,难道我这的要死了吗?正迷迷糊糊的想着,忽然之前,我就感觉在光柱和我之间的黑雾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涌动着,导致了我前面的黑色烟雾发生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流动性变化。
仅有的念头告诉我,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奔跑的野兽,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划破黑雾,直直冲我而来,顷刻间,我就看到我眼前的黑色烟雾一下子扭曲了,我下意识往后退,结果身子就有些瘫软一般要往后倒去。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个人的手臂给揽住了,可奇怪的是,我依然没有看到有任何东西或者是人出现在我身边。
这只手揽住我的腰后,我就开始迷糊了起来,但我并没有昏死过去,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个人搀扶着,迅速往那道光柱方向移动。
我使劲眨了眨眼,告诉自己千万别睡着,强作镇定后就问了一句:“你是齐天还是羊角,我怎么看不到你的身体,你隐形了吗?”
对方没有回答我,或者是回答了我,但我无法听到,不能排除我受到了这种黑色烟雾的毒害,在视觉和听觉上已经受到了强烈的限制。不过我很明显感觉到抓住我胳膊的那只手在我问完之后捏了我一把,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回应。
过了半分钟不到,我就感觉前面的那道光柱变得很明显了,更确切的说,那是一片看上去相当自然的光线。
靠近了这束光之后,隐隐约约当中,我看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正架着我不停的往前走,而且这个轮廓变得越来越清晰。当我被带进这些光线范围之后,就脱离了黑色烟雾的包围。
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这些光线传来的地方,发现在原本遮挡住大部分太阳光线的茂密的树冠上,好像被人开出了一道口子,现在正好是太阳偏西的时候,一束刺眼的阳光正好通过这个口子斜着照进了我所在的地方。被这光线一刺激,我顿时感觉眼睛火辣辣的,开始不停的往外流眼泪,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我的背包被人拿下来放在了地上,然后我被安排倚着背包坐了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呼吸慢慢顺畅了起来,觉得现在应该是安全了。
这时候,我就听到耳边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声音断断续续,非常的模糊,感觉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被一层保鲜膜给堵住了。
我说道:“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如果是你们,就再捏我一把。”
刚说完,我的脸一下子就被一只手给捏住了,疼得我忍不住喊了出来:“我去,想捏死我?”
“哈哈!从心理学上来讲,你一直有被虐倾向,回去后,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的听觉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不少,听到身前有熟悉的声音调侃我,心放下了一大截。我尝试着睁开眼睛,就看到我前面蹲着两个人,是齐天和羊角,他们俩看着我,跟看猴子一样。
我揉了揉眼睛,擦掉满脸的泪水,又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问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那是因为你太笨了!”羊角回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有很多问题,但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一个。
齐天刚要说话,却立刻被一旁的羊角给抢了话头,他非常的夸张的说道:“得感谢我,要不是有我,你们俩后生,肯定都死了!”
齐天给我灌了几口水,羊角在一旁说起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排除羊角刻意夸张的成分,大概意思是说,在我和齐天往不同的方向寻找那种活树雕像的时候,羊角非常机智的留在原地没动,他是根据自己的所谓的验做出的决定。
而其实所谓的经验,后来证实,是他从电影里学来的。
但我却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军队的经验是,当一支小规模团队要在丛林中寻找某样东西或者是搜索敌人的时候,首先要设立一个据点,美国人把这种据点叫做搜索辐射点,队伍里的人都是从这个辐射点往不同的方向出发,在前进一段距离之后,又开始往左或者往右行走,在平行线上遇到队伍里的人之后,又以相遇的地点作为小辐射点,开始往回搜索。这样的动作交替多次之后,就会把士兵与士兵之间最初划出的扇面空白区隔成无数块小区域,不但可以不断压缩敌人的活动范围,而且最后所有人还能够在第一个辐射点集合。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有自己的人出事了,那他们还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出事的人。
当然,我们当时只有两个人出去找活树雕像,羊角不可能完全利用这种方式使我们汇合,但他的这种思路是正确的,如果我和齐天没有找到活树雕像,那至少也会以他为据点,原路返回到他所在的地方。
但问题是,在我和陈封刚走出去不久之后,羊角就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他首先是无意中发现森林中的光线似乎出现了一些非常诡异的变化。用羊角的话说,这种变化虽然不算明显,但却很怪,他看到除了自己所在的那个地方光线比较正常之外,不远处的四周,似乎都慢慢变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