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整个船舱内,竟然不下有十几个人,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但无一例外,所有的人,都是死人,看上去全部僵化了。
从服装来看,这些人穿的是清朝的官服和海军的军装,应该是这艘铁甲船的主人,其中几个军官齐刷刷地围着一张小会议桌,昂头挺胸地坐在那里,其中一个身体臃肿的军官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嘴巴张着像在说话。军官身后是几个士兵,他们身后背着步枪,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到这场的场景,我并没感觉太意外,因为这种铁甲船,本身就是清朝末期才出现的战舰,我疑惑的是,这样的一艘古老的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一片封闭的水域内。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刚到港口的时候,看到的那些成片的废船,心说难道这些船,是从那里来的?至于原因,实在想不通,但我觉得应该跟那个神秘的人影有关系,而且很大程度上,这些船的出现,跟黎明那批人应该是两回事。
我仔细看着这些僵化尸体的面孔,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吸干了脂肪一样,鼻子几乎都塌陷了,眼珠子也因为脱水而形成了一个个的黑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我缓了缓神儿,觉得这些尸体已经僵化,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引起尸变,那这些东西充其量只是一些干枯的尸体,除了能吓唬人外没有其他作用。为了确认无误,我慢慢走到离我最近的一具干尸旁,也就是手里拿着笔记本的军官,我大体查看了尸体的情况,发现他们除了全是因为脱水而没有腐烂以外,其他倒也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就是这些尸体看上去,就跟活着没什么两样,就连生前最后的动作都保持着,就好像是突然被抽干了脂肪和水分,在一瞬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水上的环境一般都是又潮又湿,根本不具备形成干尸的条件,除非有什么巨大的能量,在一瞬间使这些还在开会的人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是被瞬间风干的?想想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之后我的目光注意到了军官手里的笔记本。
作为第一手资料,直觉告诉我,这个笔记本上,应该会有一些常人难以见到的信息。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哪里十分别扭,我停了下来,就意识到,这种别扭应该就在眼前。
我瞬间抬头,就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我差一点就要跳起来了,大声喊道:“羊角?怎么是你!”
只见到了甲板上突然消失不见的羊角,此时正穿着一身水兵的军装,直挺挺坐在我的对面,以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他的眼珠子不住地上下一动一动的,眼神里充满恐惧,看着对面的我就像看到了鬼一样。
我也是愣愣地看着羊角,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羊角怎么穿上了干尸的衣服。
难怪我老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刚开始还以为是过度敏感,也就没再仔细去挨个看看这些干尸,谁知这不对劲儿的地方,竟然是自己对面的羊角。
“你,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你看什么呢?”我不明就里地问道,不明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跟一堆死尸混在一起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他,他就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上下翻眼珠子。
吓傻了还是哑巴了?我看了他一会儿,又觉得不像。羊角此时的眼神,是恐慌中带着一些焦躁,一点都不呆。这不像是被吓傻了,而是好像在告诉我什么,我几乎是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难道我身后有什么怪物?我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慢慢地转过了头。
我身后是一具站着的干尸,没看出像是要诈尸的样子,也就是说我身后也没什么可怕的东西。但羊角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就算真的诈尸了,他也不至于这样……
停!
就在这时,还没等我转回身子,我心里就突然咯噔了一下。
干尸确实没什么问题,可是,干尸身上的那个晃晃悠悠的投影,是哪儿来的?
这时候坐在会议桌对面的羊角再也忍不住了,可能他知道我再站在这个地方恐怕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对着我大喊一声:“它在上面!”
我终于反应过来,危险不在干尸,羊角那上下翻动的眼珠子,就是要提示自己,危险是在头顶。
我看着干尸身上不断上下挥动的,像鹰爪子一样的投影,就知道头顶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我来不及看,也没敢看头顶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十分清楚,这时候想跑恐怕是来不及了,那东西肯定早已把我锁死了,只要我一动,就被它那挥舞着的大爪子给抓住,情急之下,眼前正跟我大眼对小眼的干尸让,我一下子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算是急中生智,我抱起眼前的干尸,直接就往头顶捣了上去。
尸体都已变得死硬死硬的,就算捣不死头顶的东西,那也会让它尝到点苦头,这样自己至少就有闪开它的机会了。
没想到我这一下子捣得还真准,只感觉怀里的干尸就像是捣在了一块大海绵上一样,发出“扑哧”一声,接着就是头顶的东西发出一阵老头子咳嗽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浓烈的腥臭味。
我抱着干尸,死死地顶住头顶的东西,脸憋得跟茄子一样,我对羊角喊道:“还不过来帮忙……”
羊角看着我疯狂的举动,就跟看耍猴的一样,听到我的叫喊,他才“我靠”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到我这边来,抱住干尸的腿就不要命地往上顶。
我感觉被顶住的东西正使劲往一边抽动着身子,还不断乱舞着那两只长满白毛的爪子,好几次都差点抓到我的脸上。
慌乱之只见它就跟一坨哆哆嗦嗦的大肥肉一样,无法看出它是什么形状,块头虽说不大不小,但也得抵得上一头肥猪。浑身上下布满雪白雪白的绒毛,那两只爪子就从它说圆不圆说方不方的身体两边伸出来。而被我捣中的地方正好是那怪物的嘴部,此刻干尸的头已经被它吞了进去,但是由于它的身体被死死地顶着,它暂时只能边叫边挥爪子。
“妈的这东西劲儿太大了,我顶不住了……”羊角抱着干尸的手都麻了,也感觉不出自己是在使劲还是没使劲。
“别松手,不然我们就……”
我还没说完,也不知道是那白毛怪物扭动身体的原因还是我和羊角用力过猛,先是干尸的头被怪物给咬断了,然后干尸的身体发出“咔嚓”一声响,生生从中间给折了开来。
接着我的身体就因为惯性重重往会议桌上摔去,羊角也因为使空了劲儿,顺势压在了我身上。本来这会议桌就因为腐朽而失去撑力,现在被加起来起码超过两百八十斤的重力这么一压,瞬间就塌了下去。余,我瞟了一眼头顶的东西,心里不由一阵吃惊,纵使我见过各种离奇古怪的东西,也无法形容这到底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