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我在最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并没有相信这些内容,但是,我小看了讲这个故事的人。
讲故事的人缓缓把故事推向了高潮,却在我开始思考故事结局的时候戛然而止,然后又突然话锋一转,跟我讲起了另外一个故事。我当时的心情肯定不爽,但直到我把第二个故事都听完,才忽然明白,这两个故事为什么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讲。
第二个故事发生的时间还是1973年,故事的主人公也还是一支煤矿勘探队,就连故事的发生地都跟第一个故事一模一样,大兴安岭,一个废弃的防空洞。
但是从勘探队进入防空洞开始,故事的内容开始变得不同起来。
勘探队进入防空洞就发现,所谓的防空洞,是在一个矿洞的基础上修建的,推测原因,可能是因为占领国认为这个矿洞非常重要,需要长时间开采,因此在矿洞比较靠近地面的部分,进行了防空处理。
而事实也证明,勘探队的猜测是对的,他们在深入到矿洞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储量十分惊人的煤矿资源,但也是在同时,有人开始发现这个矿洞的不对劲。
首先是,这里的煤矿没有经过任何的开采,但是根据矿洞里面遗留的设施和痕迹显示,这个矿洞建成的时间远远早于占领国投降时间,然后是在这个发现的基础上,勘探队在这个矿洞的尽头,发现了当时开发矿洞时留下的爆破遗址。在矿洞的尽头,全是没有来得及清理的碎石,但是有细心的人经过爆破痕迹分析就发现,矿洞尽头的爆炸行为恐怕并不是为了继续挖掘,而更像是单纯为了炸毁这条矿洞。
这同样是一个有意思的发现。
在勘探队看来,这样的行为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因为就算矿洞被炸成这样,那也无法隐藏这里藏有煤炭资源的事实。
因此,悖论产生了。
如果说占领国撤走的时候想要隐藏这个煤矿,那完全可以炸毁整条洞穴,甚至可以对整个防空洞外围进行物理还原,没有必要留下防空洞而又莫名其妙炸毁其中一段;但是既然他们这样做了,就说明占领国希望可以毁掉这个矿洞,他们不想被别人发现里面的东西,所以就实施了爆破,可是却又做的不彻底。
面对这样的局面,勘探队做了大量的推测,他们觉得,从表面上看,要想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爆破行为合理存在,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占领国在撤离的时候,是想从矿洞最深处,逐渐往外实施爆破,从而彻底摧毁整条矿洞,不过在某种偶然因素导致下,爆破行动突然停止了。但是,如果再结合这里的煤矿没有被开发过的这种现象,就可以进一步推测出另外一概念——这条矿洞深处,是否存在比煤炭资源更加重要的东西呢?
同样也可以这样说,占领国真正想隐藏的不是这个煤矿,而是煤矿里的某些东西,那是一种有选择性,但是并没有完成的爆破行动。
有了论证结果,勘探队就有了足够的理由申请来充足的资源,开始对矿洞塌方的部分进行全面清理,结果很快勘探队就在塌方尽头清理出一道被铁水浇灌死的铁门。
铁门被打开的过程不表,当勘探队进入铁门之后就发现,他们的推论是完全正确的。
铁门背后,是一个规模十分庞大的生物实验室,而且他们根据现场遗留的一些残余文件推测出,这个实验室,属于占领国那支臭名昭著的人体试验部队。
这并不是什么让人特别惊讶的事情,毕竟那个年代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样一支部队的存在,真正让勘探队感到惊讶的是,他们在实验室内看到了大量的生物胚胎标本,而几乎所有的生物胚胎,均不属于已知的任何物种,但在每一只胚胎身上,他们又能找到一个共性,那就是所有的胚胎,都进行过一种奇怪的耳部构造的手术。
讲故事的人是龙行,他当场就问我:“如果这两个故事有一个是真的,那你说说看,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呢?”
“当然是第二个!”我直接就回道,而且还不忘说出自己的根据:“第一个故事太扯,而且没有后续内容,而第二个就相对完整一些,虽然听上去也很扯。”
龙行就笑道:“其实,这两个故事,都是真的,它们其实是一个故事。”
想想那时候的我,思维是多么敏捷,而且是多么容易相信人,我直接就顺着对方的说法重新思考这两个故事,仅仅过了半分钟,我就理清楚了这两个故事之间的逻辑关系,我说道:“第一个故事发生的时间应该早于1973年,应该是在战争时期,占领国在第一个故事内容的基础上,建造了第二个故事里面的生物实验室,但是战争结束之后,那个实验室在1973年被某支勘探队发现,从而产生了第二个故事的内容,这是同一个故事的两个阶段。”
当时我对自己的推测十分自信,但我仅仅满足于是否可以回答出这样的提问,而没有去思考为什么同一个故事的两个阶段,会被以这样的方式拆分。这种以打乱事实元素为手段,从而进行的强行拆分然后重组的行为,是对事实真相最大的破坏,很多没头没脑的神话故事,其实就是这样产生的,所以即便很多神话故事包含了某些真事的信息,久而久之人们也不愿意去相信了。
当时的龙行先是点了点头,却又忽然问道:“就算你说的有那么一些道理,可你是如何想到的呢?”
我回道:“很简单,你在讲这两个故事的过程中,逻辑的重点是以过程为导向,而不是结果为导向。”
故事往往只是故事,而且这样的故事在当时的我看来,完全就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存在,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我在一座神秘岛屿上的一座七层大厦里面,竟然看到了一个跟第二个故事里面完全相同的生物实验室!
整个第七层是全部打通的,能看到其中有很多用玻璃隔离出来的区域,分属不同的功能区,我对这样的实验室布局非常熟悉,我所在的研究所就有一个,只是规模不如这里大,设备也不如这里的看上去先进。在我能看到的区域内,四周全是一排排的无菌操作台,而操作台上面摆放的是一些胚胎培养器皿,器皿里面装着浅蓝色的营养液,透过这些营养液,我看到里面的那些生物胚胎,都非常像人,但是都没有耳朵,或者是,耳朵的构造,都是经过改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