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夫人面上肉眼可见的瞧见了点欣喜得意之色。
可很快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三叔,我家有马车,我借给你!”
寻着闻声瞧去,是一俊秀的年轻郎,他还搀扶着一白须老人,眉心微蹙出一座小山,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多谢!”
贾得财三人根本来不及做别的,得了一辆马车,由邢衙差拉着一家人连夜奔往镇上去。
贾得财离开的位置上,还点滴着斑驳的血渍。
山羊胡掌柜的满眼的嫌弃,“这个挨千刀的,流血了还要流在我驿站里头,这样多晦气,不知道站出去点?”
他的不满,引来不少贾家人的怒视,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情,哪里顾得了这些。
不过更令贾家人唏嘘的,或许就是贾老夫人刚才的态度和行事。
简直是让他们错愕不已。
许是察觉到了众人打量和鄙夷的目光,贾老夫人刚才的得意之色稍稍消减,沉着一张脸,转身回到了屋内。
同时,也问起了花思影怎么一回事。
花思影无措又慌乱,在明知道是自己问题的情况下,焦急辩解道:“是她不肯答应我离开相公,还书棋和书画一位父亲,我才会愤怒之下就推了她一把。”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怀有身孕,我不是故意的啊!”
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了刚才贾得财和贾千金瞧她的眼神,那种淬了冰的眼神,瞧的她脚底深寒。
如果宋芸娘有事,他们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意识到这一点,花思影抓住了贾老夫人的衣袖,着急道:“娘,你要帮我,帮帮我啊!”
“相公肯定会厌恶我,贾千金也会恨死我,我会被她打的!”
遥想上午的时候,贾千金下起手来真的是十分的狠辣,书画的脸颊都肿的挤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瞧不见的线。
贾老夫人将人搀扶着坐下,苦口婆心的劝道:“别害怕,就算那个孩子真的没保住,也跟你没关系!”
“你要一口咬定了,不是你推的,外头泥地湿、滑,是她自己摔倒的,知道了吗?”
花思影还想说什么,但是瞧着贾老夫人坚定的眼神,她跟着坚定了下来。
此时赶往镇上的路上,宋芸娘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细微的喘、息声都在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贾得财三人的心。
贾万金害怕极了,瞧见妹妹紧紧握着娘的手,也学着去握住宋芸娘的脚。
贾得财紧抱着她的身子给她取暖,两个孩子则是紧张的顾着手脚。
这种心提到嗓子眼的紧迫感,让驾驶着马车,还是不是扭回头来看情况的柳衙差十分动容。
只可惜山路太多坑洼,这一路走的也有些崎岖。
等到了城镇的时候,还是就近敲醒了一户人家,询问到了有大夫的医馆才急匆匆赶去。
医馆的大夫听见急催的敲门声,好似司空见惯了一般,淡定的从门缝瞄了一眼。
确定不是什么山匪、盗贼,将门打开,只是瞧了一眼下半身是血的女子后,让出一条道。
“将人抱到那张桌台上。”
随机的,他又在第一时间喊醒了妻子,起来烧水、添柴、煮药。
直到大夫给宋芸娘惯了吊命的药后,等了片刻切脉,行动便从利索变成了慢悠悠的。
“未足三月的胎儿惊险保住,多亏母体平日身体强健,先前调料的不错。”
宋芸娘还是风光无限的贾太太时,好的、补的等东西没有少入口。
所以这身子倒是比寻常妇人而言来的要康健许多。
贾得财二人听见胎儿还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父女二人同时朝大夫问道:“那我娘怎样?”
“那我娘子呢?”
大夫这边早已经是在舔笔开方子,边垂首抄写,边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路上流放的犯人,妇人若是想要保住身上这一胎,恐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