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到底是谁派来的?!
是皇兄吗?
他怕长幼与自己生儿育女从而彻底脱离他的掌控吗?
白数的心思百转千回。到最后,他怀疑起了自己,他白日里的冲动,他的情绪似乎已经极易被长幼牵动。
动心的只有长幼吗?那他呢?
这样的念头让白数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助,随后坚决否定了起来,不行。
他想,他应该减少跟长幼的接触了。
翌日,天光大亮。
白数刻意放缓了用早膳的时辰,以迁就和长幼一起。饭桌上,长幼的余光瞥着他神色如常,想来昨日只是一时冲昏了头脑。
她安心的喝下一口粥。
身侧有丫鬟上前,道:“王妃,奴婢的姐姐是国公府,袁四公子院里的,王妃若想知道任何事情,尽可询问奴婢。”
“咳咳…咳!”长幼被残粥呛到,她脱口而出:“我要知道他院里什么事作甚?!”
丫鬟看向白数。
长幼便也跟着看去,眼神无声问道:你让的??
白数坦然应下:“我想如此,千金可以聊解相思。”
也可以少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们之间该保持些距离了。
他是这么想的,可听在长幼耳里只有六个字:他还在发神经。
这事好像解释不清了,长幼亦觉得有些无力开口。一顿饭如鲠在喉的熬过去后,这件事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放眼望去,府中忽然多了好些奇花异草,以及熬药香。
好奇心催使着长幼的又问上前去:“你们在做什么?”
“回王妃,奴婢们在熬避子汤。”丫鬟毕恭毕敬的答道:“殿下说,平常的避子汤难免伤身,便命我们寻些稳妥不伤身的方子来。王妃是现在需要吗?奴婢这就……”
“…够了!”
一转眼,长幼在院中坐定,一巴掌拍在桌上:“白数疯了!”
冬禧亦不解,于是如实道:“澈王殿下的心思真奇怪,但总都不是好的!”
长幼冥思苦想,白数这处处点她的一举一动,凭着直觉缓缓得出一个结论:“…他不是在吃醋吧?”
白数说他喜欢自己,是从那夜开始,但那夜是药物作祟,而这事她知道了,但他还不知道啊!
得让他知道!
她和白数之间,可以有利用,可以有合作,唯独不能有爱。否则就像现在,这日子可怎么过?!
长幼很快计上心头。
“小姐有要事相商,殿下快进去吧!”
白数站在浴阁门口迟迟没有挪动步子,什么要事,要在这地方?
冬禧催的急了,索性看他愣神的功夫,一口气将人推了进去,“砰”的关上了门。
浴阁内水汽蒸腾。
白数隔着屏风,守着安全距离,淡淡出声道:“千金有何要事?”
撩拨的水声传来,紧接着长幼婉转的嗓音响起:“殿下之前说想与我同浴,我想这应该算是一件要事吧?”
若长幼此刻是面对着他说的话,一定能看见白数从未有过的错乱表情,他似乎停顿了很久,又大概只有一瞬,“…千金说笑了。”
水声大作,隔着屏风,白数也能看见女子婀娜的身形调转,似乎是趴在了浴桶边上,直勾勾的目光要穿透了屏风:“怎么?殿下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与我同浴都不肯?”
她这话的每个字都在往脑子里钻,白数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搬出一句合理的解释:“白日宣淫,似乎不太好。”
白日宣淫?!
他在意的只是这个,长幼柳眉一蹙,这可远远不是她想听到的话。
白数见她沉默下来,转身便准备离开这里:“我还有事……”
一听门再次被拉开的声音,长幼急了,整个人都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带了些怒气唤道:“白数!站住!”
白数自然听出了她此刻的动作变化,连忙又将门紧关上,但他自己亦是不敢回头,默不作声。
长幼咬牙,从桶中走了出来,“殿下,你怎么都不敢回头看我?不是说爱我吗?白日宣淫又怎么了?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白数既然不回头,长幼便径直走到了他的眼前。她此刻只着一袭轻薄的里衣,又被水打湿了有些贴在身上,春光旖旎。
他甚至不敢低头。
长幼还在刻意往他身上贴,红润小巧的指尖落在他胸口,勾引的意味十足,看着他越来越慌乱的模样,更加坚定了她的猜想。长幼肆无忌惮道:“殿下,成亲那夜…你可不是这样的。殿下不是还说,食髓知味吗?如今我就站在你眼前……”
听着她的话,白数又后退了:“不闻有事在等我。”
长幼“咯咯”笑起来,嗤道:“不闻能有什么事比你我在一起还重要?殿下,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白数抿唇,不说话了。
“好了殿下,我不与你闹了。”见他终于不再嘴硬,长幼收敛出正色,“我只是想试试,成亲那夜你我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有人作祟。”
“那日我去国公府,只为凑个热闹。但是殿下你猜,我发现了个什么真相?”
白数眸色一转。
“柳芙云告诉我,她用了催情的香药给袁善水,才让他和她一夜欢好结连理。而她用的这药,当初我和殿下成亲那夜,她为了让袁善水对我再无妄想,于是在花烛里,也加了这香药。”
长幼目光坦荡,“眼下我亦是想告诉殿下,若说你是从成亲那夜渐渐心悦于我,那是万万不成立的。”
原来她是为了证明这个。
白数感受到自己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松开,整个人都松范下来,甚至先前不敢看的多看的眼睛也渐渐顺着她蒸的潮红脸庞下滑,“千金,原来只是在想这个。”
长幼忽然心头一颤,本能已经嗅到了危险,她的脊梁骨一僵,“难道不是吗殿下?”
白数的目光愈加晦涩,长幼明明穿着衣裳却感觉自己被看光了,浑身都在发烫。只是眨眼之间,他们的角色对调,长幼再没半点气焰,后退的变成了她,“你…不是有事吗快去吧!”
浴阁里的热气让人头晕脑胀。
她在白数眼中清晰看见了猎物两个字,登时心慌到再也支撑不下去。长幼转身要跑,可白数只是一个展臂便将她轻松捞进怀里。她背对着,不盈一握的腰肢被人从后紧紧箍住,耳边听见他说:
“好像…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