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夜色将明
临时2024-04-01 09:422,934

  “元祉?”

  白洛宜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等会父皇醒了就遭了,有什么话待小婶婶出宫了安全了再……”

  “他不会醒的。”元祉打断她的话。

  “啊?”白洛宜还听不清楚这话的意思,“父皇睡眠浅的很,他现在不会醒但也不会太久……”

  元祉再次打断她的话,一个用力将长幼拉回自己身边,“姐姐,难道你不想为小姨报仇吗?如今皇帝躺在你眼前,你还要放过他吗?!你放心,我一切都做好了,不会有人追查……”

  “够了!!”

  这次换成白洛宜打断他的话,只见她已经通红了眼眶,眼中满是纠结的复杂颜色,但看着元祉还抱有最后一丝希冀:“元祉,只要你现在收手,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从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

  “洛宜,你……”长幼欲言又止。

  白洛宜笑的勉强而心碎,“你们方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原来她都听见了!

  到现在,长幼终于受不了的用力挣脱开元祉的手,“够了!我明白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不想为娘亲报仇!可你说的就这么杀了他,嫁祸给燕国,那样不止让皇帝死的太痛快了,而且会引起两国战火,届时民不聊生,你还想看更多人失去亲人吗?!”

  元祉看着她,缓缓摇头:“不对。”

  “你不是这么想的。”

  长幼想要反驳,但紧接着他的下一句话便全然噎住了她:“这都是借口。你是怕杀了他,澈王会怪罪你,是吗?”

  元祉似乎陷入了偏执,面对长幼对他不可理喻的目光,他也只当成了默认,进而怒不可遏!

  “我都看出来了!”元祉低吼道,他猛地指向白洛宜,“她和白数都是皇室的罪人!我对她从始至终都只有利用,而姐姐你又怎么能对白数动真情呢?!”

  白洛宜的眼泪控制不住的簌簌落下。

  从始至终都只有利用吗?!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元祉脸上,泪水模糊了白洛宜的视线,但足可见那无以复加的愤怒,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有本公主在这,你要杀我父皇,便先杀了我!”

  一把软剑露锋,毫不客气的指向白洛宜的喉咙。

  元祉看向她的目光尽管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但此刻比剑来的都让人彻骨伤心:

  “你以为我会舍不得吗?”

  长幼徒手便要去抓剑身,同时吼道:“元祉你疯了!”

  就在她的手要触碰到锋利的剑身时,另一只剑飞掷而来,两剑相碰撞,发出铮的一声嗡鸣,白数飞身上来握住剑柄。

  随后是赵褚带兵,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将他团团包围。

  大势已去,高下立判。

  白数道:“元祉,皇叔已经被我救走,眼下你杀了我皇兄,将再无退路。”

  握着剑柄的虎口阵阵发麻,只是这一下,元祉明白他和白数交起手来五五开,他身后还有这么多援兵。

  元祉失声一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清明。”白数淡淡道,“事后我曾去过缘来寺,找你的师父,主持告诉了我你的身世,他希望我救你回头是岸。”

  “多管闲事。”

  明知身手不相上下,元祉还是提剑刺了过来,白数亦不客气的与他交起锋来。

  一时殿中只剩两人冷剑相碰的声音。

  很快,白数便看清了元祉这番负隅顽抗的目的。一个转身躲避间,他的剑顺势便刺了出去,而这一刻便是元祉等的,他没有任何躲避,任由这近在咫尺的剑不可避免的贯穿他的心脏……

  闭上眼的最后一眼,他看向长幼,他倒要看看,他想姐姐一定是不曾亲眼看见亲人被杀害,这才不同意他的做法。

  剑锋没入皮肉的撕裂声,意料之中的痛觉却并没有袭来。

  元祉睁开眼,是少女矮小单薄的身影。

  “洛宜!!”

  白数和长幼同时出声,好在身形相差,这一剑的高度可让元祉毙命,但白洛宜够不着。

  再加白数卸力的早,只是剑尖没入了白洛宜的右心房一点。

  身娇体贵的她何时受过这种伤,疼痛伴随着冷汗当即覆满她的脸庞,人也跟着无力倒下去,幸而长幼及时抱住了她:“洛宜!”

  白洛宜倒在她怀中,人还在艰难的仰头看着元祉,她的脸色苍白再不复那个总在他面前笑魇如花的少女。

  元祉的眼神仿佛没有焦点,只听见有人在说话:“我知道我父皇很坏,可我也不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杀他。我从小陪着皇祖母念佛,我一直在替他赎罪,如果可以的话,你杀了我,放过我父皇好不好?”

  这话没有回答。

  又听见长幼厉声道:“元祉!若他只是个普通之人,你要手刃他报仇我绝对同你一起!可他皇帝!他的死会惊动天下,我不允许挑起两个国家的纷争!对他来说最好的报复绝对不是一死了之,那样太舒服了!”

  须臾,元祉垂头笑起来,逐渐变得放声大笑。

  多年的经营却长幼并不赞同,这无疑是让他的这么多年支撑下来的信仰崩塌,他接受不了。

  何况……

  他的视线逐渐聚焦,落在白洛宜身上。

  元祉再次提起剑,所有人目光紧盯着他的下一步动作,皇帝床前已经围上了一堵人墙,却见……

  “元祉!!!”

  少年自刎。

  ……

  庆历十三年,澈王搬出先皇遗诏,同时有许多宫人佐证,朝堂之上,将当年之事描述的绘声绘色,是道当今皇帝乃谋朝篡位,从此终身幽禁内狱。这些年所有在皇帝手下滥杀冤死之人皆得到昭雪,以及其还活着的家人亲眷得到补偿。

  遗诏所命,当澈王登基。

  却澈王只是在皇帝宝座前站了站,又一道传位诏书,安王登基。

  城门外。

  长幼不舍的握着白洛宜的手,“洛宜,你父皇之罪,无关乎你。如今你虽已不是公主,亦是郡主……”

  白洛宜眉眼低低,多了许多的沉稳:“我已决定长伴青灯古佛,小婶婶,你就别再劝我了。”

  长幼叹叹,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幼幼!”

  太傅兴高采烈的声音传来,打破这般沉闷,这回太傅真的是拖家带口,将整个太傅府都搬上了,“幼幼!爹爹我已禀明皇上辞官,这下爹便可随你去平京了!放你一人在外地,我真是实在不放心啊!必有爹爹时时伴你左右,你若受了欺负,才有爹爹第一时间给你出头!”

  长幼哭笑不得,白洛宜推着她上车道:“好了好了,舟车劳顿,早一时出发便早一时到达。洛宜祝小叔叔小婶婶一路平安!”

  站在车帘外,长幼看着她还有不舍,白洛宜打趣道:“若小婶婶还想早日见到我,便早日怀个宝贝,待那时,洛宜必定去恭贺!”

  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但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马蹄声哒哒的行走起来,车内,长幼叹气。

  白数握上她的手,带着歉意道,“幼幼,此番所有人都可以昭雪,唯独岳母大人,她的身份特殊……”

  长幼反握住他的手:“我明白,娘亲之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再提起只会引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倒是不怕,我只是怕有人追查出你的身份,你这般家财万贯,他们怎能不眼红。”

  “你怕我落得娘亲一样的下场?”

  白数不答,手指在她腕上的银镯摩挲,长幼能感受到他的害怕,尽管他说:“此生我活着,便护幼幼平安。”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他的银镯搁在她的手心里,长幼蓦然笑出来。

  白数抬头,有些疑惑。长幼伸手要去褪下他的银镯,白数更有阻拦:“你这是做什么?”

  长幼不答,更为用力的将镯子褪下,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的从车帘扔了出去!

  “幼幼!”

  白数惊呼,他的心情瞬间只剩忐忑:“幼幼,你可是对我还有遗恨?我知道我与皇兄毕竟是兄弟……”

  “你在说什么呢?”

  长幼瞥他,“这镯子,当初不过是我随手拿的,你当个宝贝似的戴这么久也不嫌寒碜。我这人最讲良心,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等着,回头我必用心给你挑个新的!”

  白数看着她,确定这话不含任何假。

  他松了口气,随后又一个动作,轻易从她腕上褪下镯子,跟着从车帘扔了出去,傲娇道:“新的,我也要一对。”

  随即白数对外头驾马的不闻道,“转路去丰州!”

  “啊?”

  “幼幼有所不知,丰州最是盛产这些,到时候有的你挑。”

  “那我爹怎么办?”

  “便请岳丈大人先去平京熟悉熟悉吧,幼幼别怕,我自会安排好人接应。”

  “也罢,我都随你。”

  晨曦微亮,夜色将明,一辆载满幸福的马车径直驶出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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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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