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一身风沙,刚回京都就进宫了,这会儿散朝和蒋洛嘀咕了一会儿,戎装都来不及换立即勾住了百官之首的宰相大人的脖子。
“许久未见,大人好似英俊了不少,我老蒋在边关对大人那可是日思夜想的,走走走,今日咱们一定要好好聚聚。”
也不管宰相心思如何,反正一个文官又怎么奈何得了这常年在战场拼杀的武将。
最终宰相大人被迫带着宁国公回了家,门口还立着一千北疆精锐替他守门,好不威风。
跟着宁国公回来的牛将军与冯将军也是各自找了目标的。
今日京都盛景,闹得最欢的几个大人门前皆有满身杀气的汉子在站岗,不仅让人不敢靠近,便是里面的人也吓得肝胆俱裂。
“这就是一群流氓地痞!不,是强盗!姓蒋的便是强盗头头!”
事后,与宁国公品茶论道半天的宰相大人如是评价。
“皇帝是觉得哀家老了,不管事了是吗?”
彼时寿康宫中,太后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不顾风度对着景煜城破口大骂。
不过也知道自己基本控制不住肝火,所以太后早将伺候的人赶走了,坚决不让别人知道她平日的慈和大度都是装的。
景煜城却是不动如山,淡然处之,“儿臣不敢!”
太后心道咱两谁不知道谁,在这里装什么装,然后冷笑,“这么大的事儿你不与哀家商量便擅自做主,还说不管?”
“这本是前朝之事。”景煜城露出自己此次无视太后的目的,“儿臣记得自己已经到了亲政的年龄。”
两年前就已经到了。
他就是要借着这件事夺了太后垂帘听政的权利。
她跟他说老祖宗规矩,他也愿意与她好好掰扯一下。
“先祖曾定下铁律,后宫不得干政,儿臣此举也是为了母后好,避免让不知情者还以为母后是那弄权夺位的妖后,名留史册被天下人唾骂。”
“这么说你还是为了哀家咯?”太后怒极反笑。
景煜城还就不要脸的点头了,面上一片赤诚,也是够能迷惑人的。
“呵!”气得太后连连冷笑,“看来皇帝是真的嫌哀家老了!”
“儿臣不敢!”景煜城就是这么想的,但上头还有一个孝字压着,只能一再谦逊。
自己也绝口不提要太后不再垂帘听政之事。
反正他早就做好了谋划。
“你不敢!”太后也当做没有听见刚才的话,绕过了这个话题,“那你到是说说,这么大的事儿为何不经过哀家?如今闹成这副百官沸腾朝野震惊的局面,你要如何收场?”
“母后难道不觉得朝上晋叔爷爷与宁国公所言才是至理吗?朝臣如今都是什么模样?正好用此事给他们一个警告,大胤离了他们也不是不行。”
“你……”
“母后别急着动怒,您虽然出自世家,可当年老国公也只是一介草莽,而这世间九成九的人都是世家所看不起的平民,可以说他们才是国之脊梁。
若没有千千万万的平民,将国之不国,世家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而各家祖上,就拿现在的忠勇侯来说也都是出身平民,自可以证明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便能出人头地,为我大胤繁荣昌盛立下汗马功劳,今日朕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又有何不可?
朕如今就敢断言,朕此举绝对利国利民。”
“皇帝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但太过急躁了一些。”太后被怼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憋了良久憋出这么一句。
任是长脑子的人都知道,景煜城此举确实利国利民,只是世家高高在上惯了,不肯接受现实罢了。
太后想要他做一个昏君,也不能容忍他有此流芳千古的政绩。
“皇帝还是先想想如何安抚世家,不让他们反扑罢,科举制度此时怕只有忠勇侯那一小部分人支持。”
她要景煜城先搁置了这个计划,之后慢慢扯皮的话,不知道他驾崩之前能不能有个结果。
可这次皇帝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了,听了莫子衿的早已经有部署,雷霆手段用上,他保证世家会乖乖听话。
他甚至想要太后忍无可忍放手一搏,他都已经做好背水一战,直接解决心腹大患的打算了。
拱手弯腰,景煜城掩藏起自己眼内的杀意,“请母后放心,儿臣既然敢提出来此举,定然有办法平息世家怒火。”
“那样最好。”太后拂了一下衣袖,已经想好了怎样给他捣乱,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勾唇微微一笑,她开始急不可耐要让他退下,“哀家之前有过许诺,子衿若是回京之后还不好就放她出宫休养,如今也不能出尔反尔。
皇帝就去看看她吧,晚些时候她就该出宫了。”
“儿臣告退。”
景煜城走得潇潇洒洒,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不挣扎试图挽留一下她。
让太后一度怀疑,他对莫子衿是不是真的,之前种种是不是都只是表演给她看而已。
这时候自然又得花嬷嬷出来打太极拳,笑呵呵道:“陛下也是不敢再忤逆太后了。”
“他今日所作所为确实是哀家不能预料的。”
太后娘娘还当景煜城是那个唯唯诺诺,看他脸色生活的皇帝呢。
“看来他隐忍了这么多年颇有成效啊。”她同时还有一个疑问,“你说是谁给他出的这个主意?蒋家那个泼猴当不会有此谋略才是。”
“或是两人一起商量的。”花嬷嬷给出中肯的结论,“蒋公子是宁国公嫡子,又怎会差了呢,这些年估计是跟着陛下一起隐忍了,风流逍遥估计都是装的。”
蒋洛委屈,他明明本性如此,只是被景煜城逼着才走上了仕途。
那头莫子衿见到皇帝陛下很是兴奋,“真的要放我出宫了?”
“母后懿旨,我也不能违抗。”景煜城无奈叹息,盯着她左瞧右瞧,“不然朕现在拆穿你假装痴傻之事?”
“你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莫子衿悲愤拿刀,“那不如我先和你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