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明白，陛下她……”吉枫回想了下苏晓晓平常没皮没脸作天作地的模样，“……她在人前人后的区别非常大，甚至都有可能是两个人，娘娘不用害怕。”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两日，陛下才将我当自己人？”
“额……小人……小人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吉枫语塞。
完了，陛下要知道他三言两语将她在贵妃面前的形象毁得七七八八，一定会弄死他的！
看着吉枫表情，顾卿文噗嗤一下笑了，“你瞧瞧你那紧张样子，我又没不高兴。”
“所以，娘娘很高兴吗？”吉枫盯着顾卿文的笑脸一阵茫然。
“对呀，很高兴呀，说明陛下终于信任了我，这样也算曲线完成了我爹交待的任务了，怎么能不高兴？”
“……”
吉枫表情复杂，这事，这样明面上说出来不好吧？
但顾卿文却十分和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怕，你也是我十分信任的人，告诉你没关系，不过具体任务你别想知道，毕竟你是陛下身边的人，我还是要防着你的嘛～”
吉枫艰难点头，表示理解。
尽管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顾卿文进宫的目的就是往陛下耳边吹耳旁风好使他家大人倒台，而陛下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目的是让他家大人倒台，所有人都知道她进宫的目的是让他家大人倒台。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要点头。
装不知道。
“吉枫啊，有件事，我……本宫觉得还是应该问你们男人比较好，虽说女子问这些……有些没羞没臊，但你我是朋友对不对？你不会介意，的吧？”
“娘娘想问什么问就是，小人自不会心存偏见。”
“我想问，就是那个，以你对陛下的了解看，你觉得陛下喜欢我吗？”顾卿文斟字酌句的，说完还不敢看吉枫，低着头，一副扭捏的小姑娘做派。
“哈？这个……娘娘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陛下喜欢不喜欢娘娘，娘娘自己应该是有感觉的吧，其实吧，我和陛下也不是很熟，这个这个……”
“我之前，一直觉得陛下喜欢我，因为他待我极好，所以我也喜欢陛下。但后来，我发现陛下看别人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譬如说那个纯妃，当时选秀的时候，陛下可喜欢她的西洋把戏了，眼神尽是毫无遮掩的欣赏，但他看我的眼神可不是这样。”顾卿文幽幽的想起之前与陛下相处的点滴，“原来我以为那是体贴温柔举止有度，现如今看来，那根本就是客气，疏离！”
“额……其实陛下他……”
“你不用为他开脱，我都看得清楚呢。”顾卿文瘪着嘴，略委屈的模样，“昨日他来，隔了将近一月，我就觉得他变得有些不一样，同我说话，像是没了顾虑，再看今日，他更是率性了，与之前在我面前显露出来的翩翩公子形象根本就是大相径庭，所以你老实说，陛下待我如此，究竟是不是逢场作戏。”
“额……”
面对顾卿文的这问题，吉枫很不好回答，实话不能说，不说实话他又不知道怎么说，撒谎可真难啊……
“你迟疑什么？有话就说啊，我都说了不会怪你了，还是说你依旧顾虑陛下身份，不敢直言？！”
“不不不，小人没有，小人只是有些……有些不知道怎么描述，娘娘您如今也知道，陛下嘛，她性格比较多样，不能以一言以定，而且陛下对娘娘确实是真心好，娘娘难道看不出来？这总不能作假吧？”
顾卿文看着吉枫，顺着他的话仔细思索，回忆起同陛下相处的点滴，确实也觉得出来他的真心，“所以你的意思是，陛下是喜欢我的？”
“不……也不是……”
“嗯？！果然陛下不喜欢我！就是在逢场作戏！”
“那倒也不是啊！”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嘛！”
“就是陛下是n……”
关键时刻，吉枫刹住了车，没把那个“女”字儿说出口，撅圆了嘴，不过好在并没发出声音。
“……哦，我知道了，这暗语是吧？”
顾卿文比了个“明白”的手势，学着他也撅圆了嘴，撅了半天没懂什么意思，于是尝试着这么发生。
“吁——吁——吁——呼吁～（口哨声）”
“……”
顾卿文无辜的眨着眼睛看吉枫：“你是这意思？那这什么意思？”
“……”
吉枫觉得有些秘密，他真的守不住了。
“这样，陛下有些时候说得有些话，可能确实掺了假，可她都是有难言的苦衷的。别看陛下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捉鱼摸虾更是想一个不落，可她，却始终是真诚待你的！”虽说这话有点怪，但吉枫好歹说的慷慨激昂，词儿怎么样的，大概可以忽略忽略。
顾卿文听着这个用词，想说点什么，但看吉枫那样，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你若能说出陛下的苦衷到底是什么，我兴许能原谅他，虽说重归于好不可能，但毕竟是夫妻，我还是会努力相敬如宾的。”
“行，娘娘，有些话，小人可以告诉您，但有件事，小人想问问您。”
与吉枫相处以来，顾卿文从没见过他这么正经的一面呢。
看样子是非常严肃的事了。
她郑重点头：“嗯，你问吧，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说，坦诚相待嘛。”
吉枫点点头，深吸口气，停下了步子。他牵着的两匹马也停下了步子，不懂这两个人要做什么，等半天没动静，就开始自顾自的吃起草来。
“小人嘴笨，脑子也笨，若待会儿有话说错，还望娘娘能直言指错。”吉枫对顾卿文行了个端正的礼，表的是提前谢罪。
“娘娘进宫，是否是右相指派？”
“是。”顾卿文坦坦荡荡的应了。
“那娘娘觉得右相同陛下关系如何？”
“嗯……”这个问题她立马迟疑了，“父亲，父亲同先帝关系很好。”
“小人问的是右相同陛下。”
“……”顾卿文抿着嘴唇，眼神疯狂闪躲。
“娘娘心里清楚，这也是娘娘进宫的目的，对不对？”吉枫顿了下，声音不自觉打大起来，“右相权倾朝野数载，虽平常与陛下和和气气，不敢违背半点皇命，可实质上已经严重威胁到皇权，甚至尽半数的一品官员都为他嫡系，娘娘虽不问世事政局，可理应知晓一二才是！”
“那我能怎么办？！”此时顾卿文再抬起头来，眼眶已经通红了，“父亲一辈子为了大郢，弹尽竭虑，鞠躬尽瘁，可他的如日中天，在陛下看来就是权势熏天，威胁皇权，他也害怕，怕陛下听了那什么第一太傅的话对他心生嫌隙，否则明明权势都尽握在手，不至于还要送我进宫与陛下为枕边人，吹什么，耳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