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太医跪了一地。
“禀皇上,卑职无能,卑职该死,皇嗣......皇嗣没有保住。”院首以头抢地。
“朕要你们何用!”夜君威大发雷霆。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这也是天意啊。”苏沫儿依旧跪在地上,膝盖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是依旧不要命的出声劝道。
父皇的身体,根本不能这么动怒,只会加速毒素的蔓延。
她都知道,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
“天意,你告诉朕什么是天意。天意就是要收走朕的孩子吗!”夜君威将怒气从太医身上转移到苏沫儿身上。
“父皇,不如......不如先问问太医,这皇嗣,是男是女?”苏沫儿转头看向太医院的院首。
“说!”夜君威这才看向院首。
“回皇上......回皇上,胎儿还未成形看不出男女,可是从月嫔的脉象和最近的饮食还有小产的迹象来看,卑职愿意以向上人头担保,是个公主。”
夜君威这才消了一些怒气,在这个时代,男女依旧是不平等的,若是死的是个公主,那么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都起来吧。”夜君威大手一挥,神色有些疲惫,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
苏沫儿心中咯噔一下,季太医说过,若是出现疲惫,那就是身体剩余的精力已经不多了。这样下去......
苏沫儿不敢深想,也没有办法深想,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解决掉林月。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个人,她才能安心的去找四爷。
苏沫儿从来没有主动想过要去除掉谁,为什么这个林月例外呢,原因很简单。
像是一群成年人的游戏,虽然是一身家性命为赌注,但是大家都深谙规则,不会越界。
林月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未成年人,恣意妄为,随意的打破规则,成为了最大的不好把控的因素。
而在眼下的东顺状况下,是不允许出现这种不安定的因素的,否则贤妃也不会爽快的答应下来。
毕竟若是苏沫儿不救贤妃,苏沫儿也知道,这老女人总有自救的一套办法。
无非是弄权。
“皇上,皇上,月嫔晕了过去。”
“朕去看看。”
“不行啊,皇上,里面是妇人小产现场,您进去是会......是万万不可的啊。”院首和小公公一人抱住夜君威的一条腿。
“月儿,你没事吧。”夜君威焦急的在外面唤着林月的名字。
“皇上,卑职这就进去看看月嫔,您稍等。”院首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匆匆往里面走去。
“父皇,您先喝点水,月嫔神兽皇恩,吉人自有天相,您快别担心了,龙体要紧。”苏沫儿给夜君威倒了杯水,从指缝间,不经意的将缓解的药粉放进了杯中。
夜君威接过来吐了一口气,才缓缓喝下,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一众太医进进出出,终于在一盏茶的时间后将月嫔救了过来,刚刚经历小产,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这种时候并不是最佳时机,苏沫儿本打算等她伤好了,不能用这等柔弱的身子和病情做筹码时,再来清算。
可是月嫔却并不是苏沫儿这种会找时机的人,她只知道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皇上!皇上!求皇上给臣妾和臣妾的皇嗣做主啊,是蓝王妃推了臣妾啊,这才导致的没了孩子,求皇上做主啊。”
“月嫔休得胡言!”夜君威神色不耐。
这种女人的叫声,他真的听得有些厌烦。
“臣妾没有胡说,您看您看。”月嫔躺在床上,周边已经被宫人们清理干净了,但是依旧有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这林月还真是强悍,丢了孩子不休息,居然还能黑她。
棒棒哒!
既然是生龙活虎,那就别乖她苏沫儿教一教她怎么做人了。
“您看,这是臣妾从蓝王妃身上撕下来的,如不是她推臣妾,臣妾又怎么会反手去抓她呢。”月嫔费力的举起手中的一片破布。
夜君威接了过来,看向苏沫儿。
“回父皇,这衣的确是儿媳的,可是儿媳那是走过去,只是想就月嫔,并非要推她下水,沫儿身为皇家儿媳,何曾做过此等荒谬之事。”苏沫儿跪下,回答的不卑不亢。
“贤妃?”夜君威看向了一旁的贤妃,明显需要一份她的证词。
“蓝王妃所言,正是臣妾所看到的。”
“皇上,上次蓝王妃替贤妃姐姐洗脱了冤屈,两人本就有交情,帮着说话着实不奇怪,倒是臣妾......难道臣妾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不成。”说到这里月嫔嘤嘤哭泣起来。
看起来好不凄凉。
苏沫心中冷笑,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皇帝不发话,苏沫儿和贤妃安静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倒是房间里伺候的林月的贴身丫鬟,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哐当一声,显得极其突兀。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丫鬟赶紧跪下。
“放肆!居然敢在天子面前造次!”贤妃既然是后宫之主,替皇帝发话也是应该的。
“回贤妃娘娘,奴婢......奴婢只是有话想说。”那丫鬟战战兢兢的看起来很是害怕。
毕竟这可是东顺的女眷中的,最大阵仗了,谁看了也是有些胆寒的。
“说!”贤妃沉声。
“会皇上,回娘娘,奴婢......奴婢看到,不是月嫔不小心摔下去的。”那丫鬟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一个大家都惊讶不已的话。
这么说来,的确是蓝王妃推的月嫔?
夜君威看向苏沫儿,见后者面色不变,依旧是一脸的坦荡。
这是老四的妻子,他并不希望她是这样的人。
“奴婢......奴婢看到......是月嫔故意摔下去的,倒下去之前,还想拉蓝王妃一把,看起来是想同归于尽的样子。”
“放肆!”丫鬟的话刚说完,夜君威呵斥住!
皇宫深处,居然能说出同归于尽这样的词汇,不要命了。
“奴婢句句属实,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啊。奴婢从小就跟着月嫔,断然不会胡说八道的啊。”
“既然你从小就跟着你的主子,你可知道你这番话,你的主子回事什么下场?”贤妃定定看着那丫鬟。
表面上是在试探,可是内心却是非常惊异的,蓝王妃,已经买通了月嫔身边的一等宫女了?
事实上,贤妃猜的是也不是,这丫鬟本就是苏沫儿的人,只是在几年前送到林府罢了,所谓的从小就跟在身边,这丫鬟也才10岁而已。
“奴婢不知,但是奴婢知道,人应该做善事,不应该撒谎。”
夜君威眼神冰寒的看向林月,一步一步的走进,皇帝之威势尽显。
躺在床上的林月慌了,她自从进宫就饱受宠爱,合适见过这样的夜君威。
“皇上,皇上,您听臣妾说,这并不是臣妾愿意的,而是有人告诉臣妾,。臣妾的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了,也是保不住的,现在几个王爷太子各个都拥有自己的势力,就算是孩子平安出生,也活不到几年,还不如用这个孩子为自己的以后扫平道路。”
“拍!”夜君威甩了林月一巴掌。
苏沫儿冷笑,真是个孩子,这种话说出来不也只是火上浇油罢了吗?
林月被删了一耳光,正好侧过头,露出了耳后的那颗痣。
夜君威再次抬起的手,最终没有放下来,而是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然后直直栽了下去。
刚刚忙完的太医,又再次奔忙起来。
皇上晕倒了,这可是大事。
贤妃指挥宫人将夜君威抬回了承明殿,然后弘王和太子闻讯赶来。
月嫔的宫中,便只剩下了苏沫儿和月嫔两人。
“苏沫儿,你给了贤妃和素素什么样的好处。”素素便是林月身边的丫鬟了。
“你不必知道了。”
“为什么。”月嫔嘴唇苍白,眼神却是倔强不已。
“因为死人,是什么都不需要知道的。”苏沫儿淡淡开口。
“你敢杀我!”林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苏沫儿一介妇人居然敢在皇宫要了她的命!
“为什么不敢,我苏沫儿就没有什么不敢的。只有不愿意。安心上路吧。”说完最后一句,苏沫儿转身离开。
皇帝晕倒,她不是不关心,而是能够侍疾的只能是皇帝的孩子和皇帝的妃子。
苏沫儿回到蓝王府时,夜蓝铭还没有睡,呆呆的坐在床边,思考着为什么娘亲还没有回来。
和苏沫儿一同回到蓝王府的,还有月嫔小产后大出血,已经身亡的消息。
“娘亲,娘亲。”铭儿看到苏沫儿来到自己的房间,跳下床,飞奔过去抱住娘亲的腿。
“铭儿这么晚还不睡觉,铭儿不乖。”
“铭儿等娘亲回来,娘亲,铭儿想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
两母子,一觉到了天亮。
墨蓝将小世子送去上学,不过小家伙依依不舍,墨迹了好半天才离开蓝王府。
因为今天一早苏沫儿已经和铭儿说好了,她要离开几天,但是每日都会给他写信,要是有看不懂的字,就拿去问他的左相师父。
所以铭儿总觉得,他去上学就是看最后一眼他的娘亲了。
苏沫儿有时候真觉得愧对自己的儿子,她整天忙于政治上的事情,能够做喂一个母亲陪伴儿子的时间真的是太少了。
这不,墨紫又进来汇报消息了。
“主子,皇上已经醒了,但是精神不济,眼下只留了太子侍奉,让弘王和太子两人一同打理国事。”
“父皇没有问王爷?”
“没有,皇上没有提及蓝王,也没有召蓝王入宫。”
“恩。只要父皇还清醒的就好,今日我就必须去雪峰了,这边交给你和墨晴,必要时,就易容,总之不能让人发现我和王爷都不在京城,否则要出大乱子。”
“属下省的了。”
苏沫儿又交代了一些京城的紧咬事情,便拿好墨晴替她收拾的包裹,带着半云,准备去雪峰了。
“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沿路属下已经安排好了,资金,工具,情报,人员,一应俱全。”
“好,半云。”
“属下在。”
“走吧。”
“是。”
于是当日从蓝王府的后门,一辆下人买菜的用的马车里,苏沫儿正朝着城外奔去。
中途换了三辆马车,才绕过了监视蓝王府的人。
四爷,我来找你了,你可还好?
若是你有一点点的不好,我便炸平了这座雪峰!
到雪峰的路程不近,但是苏沫儿日夜不停的赶路,终于还是到了。
雪峰不愧是天下第一齐寒之地,越是靠近,苏沫儿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到了山脚,苏沫儿没有内力就只能靠着物理方法御寒,穿的很厚,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
山脚下不少靠采摘白铭为生的村民,见他们要往山上去,很是热情的过来帮忙,以为是一样的求生者。
还好厚羽绒服看不出是否名贵来。
在多人的帮助下,苏沫儿二人终于上了山,不过这雪峰居然一眼看不到头,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苏沫儿带好了自制的眼睛,仿制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暴盲。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攀着,半云背着一个大的背包,全是苏沫儿自制的一些攀岩工具,和炸药照明等用具。
经过了三天的攀爬,两人带来的水已经喝完了,但是人还在半山腰上。
“半云,你说这雪峰,到底是多高啊,这都几天了,我感觉我们两像是两只蚂蚁,才走了这么点路。”苏沫儿拉过毯子,直接坐在地上。
半云从远处捡来柴火,刨出一片空地。生火,将雪水煮化,然后将苏沫儿自制的“方便面”丢进去煮。
“主子,要不是您做的那些个工具,正常人得半个月才能爬道这而呢,您都还嫌慢啊。”
“可是现在京城的情形,不允许我这个速度啊。”
“可是千年寒虫传说是生长在峰顶的,属下看......照现在的速度,要爬上去,恐怕还得要一个月吧。”
“什么!不是吧!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黄花菜?”
半云一头雾水,但是他听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是一个月太长了。
“不如......"
“主子,别!这个地方,若是我们从峰顶上开始炸,那还行,这个位置炸的话,一定是要雪崩的,到时候属下就算是拼着命不要,也不一定能护住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