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寒下手太狠,南音疼得睫毛克制不住颤动,她也终于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见她醒来,顾轻寒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的面色却是越发骇人,“说话!这个野种,到底是谁的!”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呵!”
顾轻寒大手又缓缓地移到了她的下巴上,他毫不怜惜地扼住她的下巴,他那双黑玉一般的眸,渐渐染上了残酷的红。
“我顾轻寒还真没有这样的神通,刚碰过你,便能让你怀孕两个月!”
“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你就是忘了我,你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你……”
“闭嘴!”
南音的胡说八道,顾轻寒一句话都不想多听。
他加诸在她下巴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疼得她渐渐发不出声音,许久,他才认命一般开口。
“打掉这个孩子!”
“我毕竟碰过你,你若想要钱,以后我可以养着你!但我顾轻寒不可能给别的男人养孩子!”
他再一次命令,“明晚之前,我要这个野种消失!”
“什么?”
南音那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晃动,她那微微上挑的眼角,红得仿佛桃花瓣印在了上面,她极度惊愕地看着他,仿佛不愿意相信,他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我给你两个选择!”
见她下巴被他掐出了红印,他触电一般放开了她的下巴。
似乎是为了掩饰他对她遏制不住的心疼,顾轻寒连忙转身,他背对着她开口,“打掉这个孩子,跟你曾经的那些男人断了关系,乖乖做我顾轻寒的情人!”
“或者,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面前陌生得仿佛变了一个人的阿寒,南音那清瘦的身子克制不住瑟缩了下。
这两年,他们心灵相通,灵魂契合,她真的是做梦都不敢想,有朝一日,她的阿寒,会提出让她给他做情人的要求。
更不敢想,他会让她拿掉他们的孩子。
眼眶又开始不受控制泛酸,南音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嘴,她的指缝间依旧有低低的呜咽声溢出。
她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话,她只是仰着脸,如同要将他的后脑勺印在她的心底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
他失去记忆,他不愿意与她相认,她能够理解。
可他对她的绝情与残忍,她理解不了。
都说是若真心爱一个人,哪怕忘记了她的容颜,哪怕忘记了所有甜蜜的诺言,再看到她,心也是会泛软的。
他怎么就能对她这么狠呢!
南音那颗总是满怀热烈的心,疼到极致,忽而就有些凉。
退意萌生。
她护着肚子,往床内侧瑟缩了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时间,她才如同梦呓一般开口。
“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哪怕孩子的父亲不要他了,我也不会打掉这个孩子。因为,在我怀上他的时候,我和他爸爸,是满怀期待,盼着他来到这个人间的,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他。”
“阿寒……”
南音半垂下眼睑,终究,她还是改变了对他的称呼,“顾少,我选择第二条。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
不见他,她心如刀割。
可她更怕,他会残忍地杀死他们的孩子!
她怕失去这个孩子,她也怕,等有朝一日他醒来,得知这个孩子的死讯,他会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顾少……
顾轻寒眼皮跳了下,他一颗心疼到发颤。
他瞧不上她,他觉得她没资格喊他阿寒这般亲昵的称呼,可当她改口以生冷的语气喊他顾少,他心中依旧说不出的不舒坦。
她那张仙气脱俗的小脸,却漾起了灿烂的笑,“就当我的丈夫远行,我一直没找到他吧。”
“顾少,你放心,以后我会离得你远远的,我保证不会碍你的眼。再见吧!”
说完这话,她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快速下床,瞥到被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她抓过来将自己身体裹好,就跌跌撞撞地往房间外面走去。
医生来之前,他已经为她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她再罩上一件大衣,不用担心影响市容。
“南……”
顾轻寒伸出手,他下意识就想把她抓回来。
只是,想到她只在意她和别的男人的野孩子,她舍弃了他,他还是黑着一张脸收回了手。
四处招蜂引蝶还不自爱的小姐。谁稀罕呢!
夜风很凉。
南音裹紧了外套,她外套里面的身体依旧一下下打颤。
风吹过,不知道是不是沙子迷了眼,她眼角又有泪滴滚落。
她用力擦去眼角的湿意,随即努力扯出了一抹笑。
她轻抚着肚子,一遍遍呢喃,“宝宝,爸爸他不是不爱你,他只是暂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妈妈爱你呀,爸爸其实也是期待你的。你是一个,被父母深爱与期待的宝宝。”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南音反复哄她肚子里的宝宝,说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对于未知的前路,她的心中却盛满了茫然无措。
她的阿寒,好像,永远都寻不到回家的路了……
……
唐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烧得厉害,大脑混沌一片,但对她做的那些好事,她醒来后却记得一清二楚。
她主动抱了狗男人,她还强吻了他。
甚至,后来她还跟女中之狼似地强行扒了他的衣服……
也就是她失血过多,还发着烧力气不够大,才没有真的把他给吃干抹净了。可想着她对他做的那些难以描述的事,她心中依旧说不出的羞耻。
恨不能失忆。
可惜,不管她是醉酒,还是烧糊涂,她从来都不会断片。
唐烟攥起拳头,她用力捶着自己的小脑袋。说好了一刀两断、永不靠近,她却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对他那般主动,她这算是什么啊!
昨晚的事,是她理亏,现在她就算是对他说一些绝情的话,她也很难摆出一副义正言辞又冷酷的模样!
但该划清的界限,还是得划!
唐烟正沉浸在极度的羞耻之中,傅临渊就端着一碗浓香的小米粥从小厨房走了过来。
唐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只是下一秒,她就听到了他那带着浓烈的患得患失的声音,“唐烟,你终于醒了。”
装睡失败。
她只能生无可恋地睁开了眼睛。
唐烟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决定赶人。
她舌头依旧疼到发麻,她还没憋出赶人的话,他那带着几分哑,几分期待的声音,就又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说,你想我了。”
“唐烟,你心中……你心中还有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