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的唇很凉。
落在她唇上,如同两片寒冰印下。
但随着这个吻一寸寸加深,他的唇骤然变得格外的热。
如同一小簇火一下下灼烧着她的唇。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
熟悉到她一时都忘记了推开他,她也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初见时的阿渊,还是她在满心伤痕之时爱上的阿复。
或者说,他两者都是。
可他更忘不掉,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疼痛与绝望!
唐烟眸中所有的迷雾一瞬间散尽,只剩下了凛凛的清冷,她那张艳若桃花的小脸,更是冷若冰霜。
她猛地扬起手,一巴掌就狠狠地往他脸上甩去。
“滚!”
说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他推开,纵然她已经竭力保持平静,她心口依旧克制不住剧烈起伏。
傅临渊直接被她这一巴掌给打懵了,他僵硬地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
但他的眸中没有分毫的愤怒与戾气,只有浓重的懊恼。他情不自禁,又唐突了她。
“傅先生,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滚!”
见他依旧如同一尊石像一般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滚蛋的意思,唐烟干脆自己先走。
只是,她刚迈出脚,他就又堵在了她面前。
他看向她的眸中汹涌着吞噬一切的情深与悔恨,“烟烟……”
“傅先生,我再说一遍,你该喊我一声嫂子!”
傅临渊俊脸白了白,无论如何,他也喊不出这一声嫂子。
他也没再喊她烟烟,而是竭力以平静的声音开口,“唐烟,七年前的真相,我都知道了,是顾惜惜险些害死了妈,你从未背叛我,枝枝她是我们的孩子。”
“对,枝枝她现在……”
“太晚了!”
唐烟凉笑着将他的声音截断,“或许现在你对我心怀愧疚,你或许还有些喜欢我,但那又如何呢?”
“我最爱你的时候,你对我不屑一顾,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给我刀剑寒霜。”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所谓的后悔,所谓的念念不忘,所谓的情深,我唐烟也早就已经不稀罕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若傅先生你尚有良知,我只希望,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破坏我得之不易的幸福!”
“我对你,不是有些喜欢,是……”
傅临渊俊脸白得越发惨淡,他正上前一步试图拉住唐烟的小手,陆聿就带着一脸混不吝的笑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烟烟,你这么久都不回包厢,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原来你是在这里。”
陆聿装出一副刚看到傅临渊的模样,“好巧,傅二你也在这边。”
“咦,你脸怎么这么红?该不会是非礼小姑娘被打了吧?”
不等傅临渊开口,陆聿又拉起唐烟的小手笑道,“其实傅二被打得还算是轻的,要是谁敢欺负我家烟烟,我直接让他做不了男人!”
傅临渊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眸中红血丝渐渐如同天罗地网一般蔓开。
他发疯一般想要将她箍在怀中,告诉她,他不许别人牵她的手,可想到他以前做的那些好事,他又没脸满是占有欲地说出这种话。
唐烟从傅临渊脸上收回视线,她干脆把他当成了空气。
“陆聿,我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刚好我也不想喝酒了,烟烟我送你回去。”
说完,陆聿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拉着她的手,就快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唐烟身体僵得厉害。
她还真不习惯陆聿这么抓着她的手,而且,今晚他抓她手的次数,多得有些过分。
不过想到傅临渊就站在他们身后,终究,她还是没有甩开他的手。
唐烟这次回帝都没住在之前的地下室。
她是很怀念那个阿遇、枝枝都住过的小窝,但那边的治安实在是不太好,她还是在天一公馆那边租了套三室两厅的公寓。
“烟烟,不请我上去坐坐?”
陆聿司机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一下车,他就斜倚在了车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唐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认识这么久,她已经习惯了他这副随时随地放电的模样。
她也勾着唇跟他开玩笑,“不了,我怕我这小窝,盛不下你这尊大佛。陆聿,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烟烟你赶我走,我好难过。”
陆聿说着,就把头抵在了唐烟的肩膀上。
唐烟身体一僵,她下意识就想将他推开,他却是将唇贴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傅二在盯着我们!难道你不想让他彻底死心,别再缠着你?”
唐烟瞬间止住了要将陆聿推开的念头。
陆聿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们当初合作,你假扮我未婚妻,一是为了让外公安心,二是为了帮我挡烂桃花。”
“现在,你也不小心沾到了烂桃花,作为合作伙伴,我当然有义务帮你挡一挡。”
“烟烟,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够意思?”
挺够意思的。
他为了帮她挡傅临渊那朵烂桃花,他今晚都多次牺牲色相了。
见唐烟轻轻点头,陆聿接着笑意盎然开口,“看在我这么帮你的份上,你是不是该请我吃个饭?”
“我先把话说明,外面的饭我可不吃,我要吃烟烟亲手做的饭!”
“当然!公寓我还没收拾好,等我把公寓收拾好了,我就请你吃饭。”
“行!刚好安安明天也要回国了,我带着安安一起过来!”
陆聿又跟唐烟瞎扯了几句,他才揉了下她的脑袋,笑得一脸痞气又明朗地回到了车上。
陆聿和唐烟之间的交流,其实纯洁得不能更纯洁了。
但这一切看在傅临渊的眸中,却是不纯洁到了极致。
他远远地坐在车上,他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话,可他觉得,陆聿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的模样,像极了撒娇。
他唇贴到她耳边的那一瞬,更是像极了亲吻。
尤其是想到,陆聿在包厢中,暗搓搓点出,他们的第一次是他主动,傅临渊心里、嘴里,更是如同灌满了醋。
他醋得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是酸味,可他没有资格将他们分开。
两年前,几乎亲手逼死她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对她说一句,烟烟,你是我的!
……
唐烟前天刚回国,她这两天事情特别多,忙得晕头转向,她完全不想自己下厨,她晚餐直接点了外卖。
她刚洗完澡,门铃声就忽然响起。
她以为是外卖送过来了,她一边用毛巾擦着长发,一边拉开门,就想把外卖拿进来。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站在外面的人不是外卖小哥,而是傅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