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段迫她……
他逼迫她的手段,无非就是用唐遇、江绾离等她在乎的人来威胁她。
她也怕他会伤害他最在意的那些人。
但她不怕在他和顾惜惜的婚礼上做伴娘。
不过就是近距离欣赏渣男贱女的幸福,谁怕谁呢!
就是,心脏不听话,有些疼罢了。
唐烟轻轻按了下自己的心口,许久,她听到了她那如同梦呓一般的声音。
“好啊,我给你和顾惜惜当伴娘!”
“阿……傅先生,提前祝你和顾惜惜新婚快乐啊!”
她祝他新婚快乐……
傅临渊微微拧眉。
他以为,报复她,让她疼,他会很开心很开心,可他发现,这一瞬他心中没有半分的畅快。
定是他让她还不够疼!
“嗯。”
傅临渊压下心口莫名其妙的情绪,他面色冷漠至极,仿佛,他们从来不曾以最亲密的模样缱绻过,而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唐烟,别再想着作妖!若你敢耍什么手段破坏我和惜惜的婚礼,我决不轻饶!”
唐烟含着满嘴的血腥气笑。
“傅先生你放心,我只会祝你和顾惜惜百年好合!”
渣男贱女配对,也省得再祸害别人了,她自然要祝福他们!
傅临渊脸色越发难看,似是为了掩盖心中的不爽,他声音越发薄凉淡漠,“唐烟,你可知,那枚戒指,加上昨晚我向你求婚的准备,我一共花了多少钱?”
不等她开口,他又岑岑冷笑,“两百五!真适合你!”
唐烟垂眸,她怔怔地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小巧的银戒指。
他当时将戒指套在她手上,她真的以为,他对她的喜欢,是一辈子的。
没想到,他送她戒指,包括他虔诚地向她求婚,只是他精心设计的报复游戏。
她在这场游戏中,迷了路,丢了心,她可不就是个二百五么!
她知道,他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她应该摘下这枚银戒指还给他。
可她又舍不得摘下来。
哪怕他送她这枚戒指,只是为了羞辱她,她也舍不得摘下来。
她摘下这枚戒指,好似这几天,她从未活过,好似世间从未出现过,那么好的阿复!
“怎么,舍不得把戒指还给我?”
傅临渊的眸光清冷、残忍到了极致,“别说你还真瞧上这枚戒指了!”
“不过是一百多块钱买的廉价货你就那么喜欢,唐烟,你可真贱!”
“既然舍不得还,那你便留着!反正,你也就值这点儿钱了!”
“别再惹我的新娘不痛快!否则,我婚礼那日,定是你的葬礼!”
“唐烟,你好自为之!”
这时候,傅临渊恨极了唐烟。
他恨不能将所有恶毒的语言,都加诸在她身上。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他会一语成谶,他和顾惜惜婚礼的那日,竟然真成了她的葬礼……
可能是多看她一眼,他都觉得恶心,摔下这话后,傅临渊没再停留,他转身,就带着一副决绝无情的模样,头也不回离开。
他在的时候,唐烟端坐在床上,还能努力昂起下巴,摆出一副清冷倔强的模样。
他离开之后,唐烟努力伪装的坚强,彻底崩裂。
她用力抓住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喉头的血腥气,一瞬间汹涌成灾。
她不想不争气地吐血,可不管她多用力地捂住嘴,她的指缝,依旧有刺目的鲜红渗出。
真疼啊!
她从未想过,她这一颗心,反复破碎之后,还能这么这么疼。
自从枝枝离开后,她的心,便彻底枯萎。
她感觉不到这个世间的欢乐,她看不到这个世间的美好。
直到宁复出现,她才发现,她还会笑,她这颗心,还可以甜得仿佛凝满了蜜糖。
她也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深爱一场。
和宁复在一起的时间,真的特别特别短暂。
可这几天,也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牵住他的手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希望,时光能够慢一些,再慢一些。
因为时光若可以再慢一些,她便可以,多与他十指交扣几秒。
他也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他喊她姐姐,却把她宠成了一个小女孩。
他手受伤了,他还贴心地为她做饭,她被树干压在泥土中,他冒着暴雨冲过去,紧紧地将她箍在怀中……
他让她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被深爱。
他让她一颗心又变得鲜活跳动。
他让她对这个荒芜的世界,又充满了希望。
可他对她的好,对她的体贴,对她的眷恋,对她的情深,是假的。
都是假的!
唐烟痛苦地捂住脸,她不想哭,终究,她眼角的泪光,还是泛滥成灾。
眼泪混杂着鲜红从她的脸颊上滚落,让她看上去格外的颓败又狼狈。
胃里一下下灼烧。
不过很快她就感觉不到胃里的疼痛了。
心里太疼太疼,倒是显得这身体血肉的疼痛,没有那般清晰了。
唐烟身上沾了几片玫瑰花瓣。
她轻轻捏起那几片花瓣。
最终,那几片玫瑰花瓣,在她的眼中变得格外的模糊不清。
她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挥了下,她竟是看不清,她手上究竟有几根手指,只有一个模糊的手影。
唐烟知道,她得吃药了。
她若是不好好吃药,她可能都撑不到傅临渊和顾惜惜的婚礼。
可,她又不想吃药。
疼得都不想活了,还吃什么药!
她其实,也不想去参加傅临渊和顾惜惜的婚礼。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户口本。
宁复说他没有家。
她以为,她这本户口本上,能多一页纸的,没想到,终究是她奢望了。
她以为,这个世上,能有一人,愿意牵住她的手,不离不弃,也是她奢望了……
唐烟抓紧户口本,她痛苦地蜷缩在墙角,一阵剧痛袭来,她手微微抖了下,她那鸦羽一般的睫毛,就轻轻垂下……
……
唐烟是被一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的。
床对面墙上的时钟上有日期,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她艰难地坐起来,倚着墙出了会儿神,意识到手机铃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她才极其缓慢地接起了电话。
因为大脑混沌得厉害,接电话的时候,她都没有看来电显示。
将手机放在耳边,听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才意识到给她打电话的是顾惜惜。
“唐烟,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别废话!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如果你只是为了跟我废话,抱歉,我没工夫理会!”
唐烟正要挂断电话,她就又听到了顾惜惜那恶意浓重的声音。
“好消息是,明天我和临渊就要结婚了!你是伴娘!”
“坏消息是……唐遇那个傻子,他终于死了!他的尸体,现在就在帝江大桥边上!”
“啧啧,那个傻子,被炸得血肉飞溅、死无全尸,可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