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说完，她手上用力，就狠狠地将她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砸在了林软脸上。
纸张边角锋利，这么从林软脸颊上刮过，她脸颊上瞬间出现了好几道清晰的血痕。
她仿佛没有感觉到脸上的疼痛，她微微弯下腰，就捡起了地上的离婚协议。
净身出户。
可还真符合顾老夫人对她一毛不拔的性格！
林软还没有仔细看离婚协议上别的内容，顾慕鸿就已经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两份协议，狠狠撕碎。
“软软，别签字！我不可能跟你离婚！”
向来八风不动的男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慌，“别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软软，你脸是不是很疼？”
顾慕鸿厉声对着顾轻寒喝道，“小寒，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你妈脸受伤了，你还不赶快打电话让私人医生过来！”
“爸，我妈脸会受伤，是因为你。”
顾轻寒声音平静，却也疏冷至极。
顾慕鸿面上表情一僵，他下意识想教训顾轻寒。
可今天的事终究是他理亏，责备顾轻寒的话，他没说出来。
他只是心疼地看着林软脸上那几道浅浅的划痕渗出的血珠，他忍不住伸出手，就想擦去那点儿血珠。
林软一把厌恶地将他的手拍开，“顾慕鸿，别碰我！脏！”
“林软，你这什么意思？你怎么敢这么跟小鸿说话？！”
顾老夫人对着立在她身旁的管家吩咐，“你让律师再去准备两份离婚协议！今天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必须滚出我顾家大门！”
“妈，你够了！”
顾慕鸿年幼时家贫，顾老夫人早年丧夫，她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他体谅她的辛苦，他一直对她格外孝顺。
近乎百依百顺的孝顺。
他骤然用这般冷厉的语气对她说话，顾老夫人直接愣住了。
她红着眼圈看着他，她以为他这位孝子很快就会向她认错，谁知，他看向她的眸光却是越发疏冷与不满。
是了，顾慕鸿现在对顾老夫人的不满，越来越浓重。
他之前知道，顾老夫人不待见林软，但因为林软在她面前总是低眉顺眼，顾家家宅也算和睦。
他一直以为，林软在顾家过得很不错。
现在看到顾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他才明白，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在顾家过得有多辛苦。
儿媳，的确应该敬爱婆婆。
可前提是，婆婆值得儿媳敬重！
顾老夫人这样的婆婆，不配得到林软的敬重！
她从来没给过林软半分体谅，甚至，她根本就不把她当人！
顾慕鸿越想他脸色越是难看，他的声音，也是极度凌厉的冷，“妈，这段婚姻，是我和软软两个人的事，还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小鸿，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妈，我说，你伸的手太长了！软软她是你儿媳，是我顾慕鸿的妻子，你一口一个贱人，一声一句不要脸，你把她当成什么了？！”
“我不可能和软软离婚！让我娶之晴，妈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你……”
顾老夫人捂着心口翻白眼。
她以前装病，屡试不爽，但这一次，她白眼都已经快要翻上天了，顾慕鸿面上依旧没有分毫的波动。
他只是冷漠地对着管家命令，“送老太太回去！若她真不舒服，便直接送她去医院！”
这么关键的时刻，顾老夫人当然不愿意回去。
装病对他没用，她也懒得继续装病了。
她稳住身子，以拐杖用力砸着地面，“总之，你毁了之晴的清白，你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你已经辜负了之晴那么多年，我不许你继续辜负她！”
“妈，我……”
“温女士，我有话说。”
顾慕鸿刚要说些什么，林软便将她的话打断。
“你有什么好说的？！你害得之晴无法和小鸿在一起，你害得惜惜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你有什么脸说话？！”
林软无视顾老夫人的愤怒，她迎上她的视线，不卑不亢开口，“原来，你也早就已经知道了顾惜惜的身世，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说实话，温女士，你儿子的行为，让我真的特别特别恶心。”
“你们顾家让我养大了仇敌的女儿，你们把我耍得团团转，让我这二十年过得像个傻子，我受够了！”
“但，我不会跟顾慕鸿离婚！”
“秦之晴不是想要进顾家门，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么？只要我林软一息尚存，我便会霸着顾太太的位子不放，让她一辈子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啪！”
顾老夫人扇林软这一巴掌，几乎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当下，林软那本就渗出了血珠的脸，更是红得骇人。
显然，只是甩了她一巴掌，顾老夫人还觉得不够痛快。
她扬起手，又要狠狠地甩她巴掌。
只是她这一巴掌还没落到林软脸上，顾慕鸿便死死地扼住了她的手腕，随即狠狠地将她甩开。
顾慕鸿力气大，若不是管家扶住了顾老夫人，她肯定得直接狼狈地栽倒在地上。
顾慕鸿却是仿佛没看到顾老夫人的狼狈与愤怒。
他推开护在林软面前的唐烟和顾轻寒，就想要抓她的手。
林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顾慕鸿，离我远点儿！我说过，我嫌你脏！”
“我不会跟你离婚，但你我二十八年的感情，今日亦一刀两断！你我这夫妻，以后也就只剩下夫妻之名了！”
林软越看秦之晴故意露出的脖子上的红痕，她心里越是难受。
她再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她转身，就迈着凌乱的步子往楼下冲去。
顾轻寒和唐烟担心林软想不开做傻事，他俩连忙追了上去。
顾慕鸿下意识也想追出去，顾老夫人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他才没跟出去。
他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妈，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怎么就是在闹了？”
顾老夫人将哭得梨花带雨的秦之晴推到他面前，“我不过是要你给之晴一个说法罢了！”
“小鸿，之晴她那么好，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若还是决意继续负她，你可就真没有良心了！”
“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妈，你就跟林软那个贱人离婚，娶之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