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肆僵硬地站在原地,他如同被冰雪覆盖的石雕,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傅临渊抱着唐烟离开的方向。
他发疯一般想要把她抢回来。
可抢回来又如何?
再逼死她一次么?
想着她唇边晕开的大片的鲜红,赢肆忍不住捂住胸口,痛苦地半蹲在了地上。
顾向珊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想要守护一生的姑娘,但她这一次次做的事着实过分,他还是决定,去质问她为什么又要陷害唐烟!
赢肆顺手抓过手机就要给顾向珊打电话,他电话还没有拨出去,他就收到了照顾她的佣人们打来的电话。
佣人们极度惊慌地告诉他,顾向珊不见了!
……
唐烟并没有昏死过去。
她舌咬得很浅,虽然渗出了不少血,但她清楚,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就是疼。
舌头疼得她此时完全说不出话,她肚子也疼得仿佛刀割一般。
她身上还越来越冷。
她不想跟傅临渊有过多的纠葛,可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胸膛,真的很暖很暖。
且窝在他的怀中,让她觉得说不出的安心。
他身上清浅的草木清香,如同温柔的蛊,一点点抚平了她心中的惊惶无措,让她的呼吸,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唐烟,你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有事!”
傅临渊也意识到了她是咬舌自尽,他越看她唇角那片红,他越是觉得刺目。
他忍不住将她抱得很紧很紧,“别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唐烟想说,我没事,今晚谢谢傅先生你出手相救。
但,她的舌头好像已经开始变肿,她唇能动,她能发出的,只是呜呜啦啦的声音。
说话太过艰难,她干脆懒得张口了。
肚子疼得越来越狠,还有一股子清晰的下坠的感觉,唐烟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被他放到车上后,她下意识就想与他保持距离。
可能是她真的太冷了吧,她又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暖,终究,她还是没挣开他的怀抱,而是半趴在他的怀中,任睡意侵袭。
唐烟睡得很浅,一路上,他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太过低哑情深,让她在睡梦中都遏制不住心悸。
韩凌已经跟医院那边打过招呼,他抱着她去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早就已经等在医院大门外。
被他从车上抱下去后,唐烟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种下坠的感觉越发清晰,她意识到,是她的大姨妈来了!
唐烟大姨妈光顾的第一天量特别大,且不知道大姨妈已经光顾了多久,她又没用卫生棉,她的毛衣裙摆上沾上了不少鲜红。
傅临渊一垂眸,就看到了她裙摆上大片的红。
这艳丽的红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误以为她怀孕了,看到她身下流了这么多血,他自然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危险。
他不想她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可他更舍不得她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推车上后,他赤红着一双眸对着医生命令,“救她!”
“她怀孕了,她流了好多血!我不许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唐烟尴尬得想死。
她就是大姨妈光顾,干孩子什么事!
医生们忙不迭点头,“傅少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唐小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唐烟默默蜷缩起了脚指头。
她拼命想要制止傅临渊继续说什么孩子,但,她依旧发不出声音,她根本就无法制止他继续命令医生救治什么孩子!
唐烟羞耻得连小拳头都克制不住握紧。
要是早知道默认自己怀孕,会让她经历这样的社死,当初打死她她都不会默认!
很快,唐烟就被推进了急救室。
她舌头上的伤浅到都不用缝合,医生为她清理过伤口,为她上了止血的药物,又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后,就将她推出了急救室。
立在急救室外面的傅临渊却是紧张得失去了惯有的冷静。
见她被推了出来,他忙不迭迎上去,“她不会有事是不是?”
“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那个孩子也不会有事是不是?”
在急救室已经经历过一次尴尬,现在听到傅临渊的声音,唐烟尴尬得直接闭上眼睛装死。
但就算是装死,她依旧能够清晰地听到医生那带着明显无奈的声音。
“傅少,唐小姐裙子上会有血,是因为她来了例假,没有什么孩子。”
唐烟睫毛轻颤。
真的是彻底社死了。
傅临渊如同被雷劈了下,他那么聪明,此时他立在原地许久,他才回味过医生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女人怀孕,是不会来例假的。
她例假来了,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她根本就没有怀上聿子的孩子!
难言的狂喜,狠狠地将他的一颗心吞没,想到她故意骗他,他心中又生出了一股子带笑的怒。
尤其是见她还在颤着睫毛装睡,他更是恨不能狠揍她的屁股!
傅临渊扬了下手,注意到医生还在,他又高贵冷艳地收回了手。
“她舌头上的伤怎么样?她流了很多血,会不会有后遗症?”
“不会,唐小姐舌头上的伤很浅,就是暂时说话不方便,好好休养一两个星期,肯定能恢复。”
确定唐烟没有大碍,傅临渊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是彻底落回了原处。
他没让医生推她,而是亲手将她推回了病房。
本想就她骗他怀孕的事跟她秋后算账,看着她没有分毫血色的小脸,他心脏软得一塌糊涂,他怎么都无法厉声说出质问她的话。
他轻抚了下她的小脸,叹息着开口,“唐烟,以后别再做傻事!”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女人干净与否从不在裙摆之下,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唐烟睫毛颤得如同被风吹乱了双翼的蝴蝶。
女人干净与否从不在裙摆之下……
她真的是不敢想,占有欲那么强的狗男人会说出这种话!
她再也无法装睡,她轻颤着睫毛,就缓缓地抬起了眼皮。
见她睁开眼睛,傅临渊忍不住上前,死死地将她箍进了怀中。
他如同高山上的雪松,一瞬间被山火引燃,这火,烧到他的嗓子里,让他的声音染上了患得患失的哑。
他低低呢喃,如同害怕被抛弃的孩子,“唐烟,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