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淮又不瞎,他自然也看出了自家大哥一直盯着的是什么。
他平日里是傻乎乎的,可在许多事上,他也看得通透,看到秦烈这副模样,他瞬间明白了一些事。
他叹息着用力拍了自家大哥背脊一下。
“大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如果我是烟烟,我也永远都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原谅你。”
“昨晚,烟烟毕竟救了你的命,我想,对她来说,此后你的不打扰,便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他的不打扰,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秦烈指尖巨颤,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小淮,昨晚你真没说谎?”
秦宴淮知道,他这话指的是他昨晚说的唐烟得了胃癌晚期的事。
他苦涩地勾了下唇角,“烟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比谁都希望她长命百岁,我又怎么可能会去恶意诅咒她!”
“大哥,烟烟现在难得有几分开怀,真的别再打扰她了!”
秦宴淮指尖颤得越发厉害。
他想说,他不是打扰她,他只是想多看她几眼。
发疯一般想要多看她几眼。
只是想到昨天晚上,她指尖染血,她颤着手向他求救,他冷漠无情转身,他怎么都没有脸出现在她面前。
终究,他落寞转身,携带着一身泥土与寂寥,越走越远……
……
傅临渊和唐烟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地下室唐烟还有一把备用钥匙,她直接把她身上的钥匙给了他。
她正想让他先去开门,她就看到地下室大门口竟然站了一个人。
赢肆。
赢肆应该是在这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他脸色十分不好看。
当他看到站在她身旁的傅临渊,以及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他那张邪肆不羁的俊脸,看上去越发冷酷阴沉。
“唐烟,这就是你的新欢?”
傅临渊此时脸上没戴面具,赢肆看到的,自然是他那张贴满了假疤痕的脸。
“呵!你这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
“赢先生,麻烦你对阿复放尊重一些!阿复他不是我的新欢,他是我真心喜欢的人!”
“真心喜欢的人……”
赢肆直接被唐烟这话气笑了,他那张张扬的脸上,染满了不屑,“真心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外卖小哥,一只丑如恶鬼的怪物?!”
“阿复他不是怪物!”
赢肆说话向来不好听,若他只是贬低她,唐烟懒得搭理他。
可他这般恣意侮辱阿复,她忍不了。
“赢先生,你以为你很高贵是不是?”
“对,我承认,你的确比阿复有钱,你这张脸上,也没什么瑕疵。但,你依旧比不上阿复!因为,你心如恶鬼,阿复却有世界上最干净的一颗心!”
“我对赢先生你有多厌恶,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麻烦赢先生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赢肆唇角笑意一寸寸凝固。
他那双偏狭长的眸中,浓重的阴翳,渐渐氤氲出一片血色。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他、嫌弃他。
可笑的是,无数次被她拒绝,他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自取其辱!
今晚,他更是在她门外,守了将近两个小时。
他以为,这般漫长的等待,她怎么也能多看他一眼,没想到,他等到的,是她牵着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赢肆双手一寸寸成拳,他心中的戾气,怎么都压抑不住。
若她死前,她身边再无别人,他心中或许还能稍微舒坦一些。
可,凭什么,她宁愿选择一只怪物,也不愿跟了他赢肆?!
“好狗不挡道!麻烦赢先生让一下!”
赢肆丝毫没有要给他们让道的意思,忽地,他极其残忍地勾了下唇角,“唐烟,我还是那句话,跟了我!”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别挑战我最后的耐性!”
“哐!”
唐烟还未拒绝,傅临渊一拳就已经狠狠地砸在了他脸上。
赢肆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只一无是处的怪物,竟然敢对他动手,他脸色越发难看,当下,他便挥出一拳,毫不客气地往他脸上砸去。
傅临渊动作更快,他一拳直接砸在了赢肆拳头上,随即一脚直中他心口。
赢肆身手本来和傅临渊旗鼓相当。
但这一次他轻敌了,且傅临渊占了先机,他竟是落败。
一拳又重重地砸在他脸上后,傅临渊冷漠又凌厉开口,“别欺负她!”
“我会拼命!”
“呵!还挺忠心!”
赢肆凉笑着擦去他唇角的血,他动作冷漠得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
他今天铁了心要让唐烟成为他的女人,他自然不会这般轻易便罢手。
他正想再酣畅淋漓地跟他打一场,他的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赢老爷子忽然昏倒。
赢肆生性薄凉,可他却是真心在乎赢老爷子的,生怕他会有什么好歹,他不再恋战,他警告地扫了傅临渊一眼,就快步往地下室上面走去。
“阿复,你唇角出血了!”
进入客厅打开灯后,看到傅临渊不仅唇角渗出了血,他手背上的伤口还又裂开了,唐烟心疼得眸中瞬间笼罩了一层浓重的雾气。
“我……”
傅临渊下意识就想说,我没事。
但,想到装可怜能得到更多的福利,他还是可怜巴巴地垂了下眼睑,“疼……”
“疼你还跟别人打架!”
唐烟心疼得要死,“以后不许再跟别人打架了!”
傅临渊轻轻摇头,“他欺负你。”
他说话笨拙,不太会表达,可唐烟明白他的意思。
若以后有人敢欺负她,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跟那人拼命。
唐烟眼眶滚烫,她忍不住轻声呢喃,“傻瓜。”
“阿复不傻……”
傅临渊笨拙地为自己辩解,“喜欢姐姐,不傻。”
唐烟被他这副笨拙的模样逗笑,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又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她的阿复,怎么就这么好呢!
好到,她越来越舍不得死了!
“疼……”
迟迟没有得到福利,傅临渊心中不爽急了,他指了下自己的唇,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副吃不到糖的小孩子的模样。
显然,他这意思是说,他现在很疼,她亲他一下,他就不疼了。
她的吻又不是止痛药,她亲他一下,他怎么可能会就不疼了!
唐烟知道,他这就是故意对她撒娇。
她乐得宠着他。
她没再跟他讲道理,也没再说话,而是搂住他的脖子,将她的唇,轻轻印上。
相聚的时光太短,她愿,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瞬,都是欢喜的,心满意足的。
一个吻,又浪费了不少时间。
给他处理过伤口后,他说他要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可都已经是深夜,他依旧没有回来。
唐烟心中遏制不住担忧,她用备用手机给他打电话,发现他手机在客厅桌子上。
想到他可能是在外面遇到了不太好的事,唐烟再无法干等下去,她披上外套,就往地下室上面走去。
地下室上面这一小片没有路灯,平时夜里都是漆黑一片,但此时,那里灯火璀璨。
灯火辉煌中,她看到了手捧玫瑰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