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手上动作一僵。
她倒不是多怕傅临渊这个小辈，她就是担心，他会知道顾惜惜掉进粪坑的事。
她家惜惜那么在意她在他面前的形象，她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她连忙收回手，四两拨千斤开口，“我就是听说，惜惜经常被这个女人欺负，我咽不下这口气，想问问，她凭什么一次次欺负我家惜惜！”
“临渊，你是惜惜的未婚夫，你就这么看着她被人欺负？”
“奶奶，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处理。”
今天没能好好教训唐烟，顾老夫人心有不甘，但为了顾惜惜的美好形象，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临渊，我相信你不会让惜惜失望！”
顾老夫人警告地瞥了唐烟一眼，她便在秦之晴的搀扶下，步履生风地往病房外面走去。
“唐烟，你又欺负惜惜了是不是？”
唐烟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点开了，方才她在顾老夫人面前播放的那段录音。
听完录音，傅临渊的拳头，不由自主捏紧。
想到那个把他当成亲孙子关爱的小老头，骨灰被人恶劣地洒进了化粪池，他一双眸红得几乎要凝出血滴。
只是，五年前的一切，是他心中拔不掉的一根刺。
想到唐烟的绝情与残忍，以及顾惜惜为他的不顾生死，终究，他的一颗心，还是一寸寸冷却了下来。
“那又如何！”
“只要惜惜开心，别说是她把唐老头骨灰洒入化粪池，就算是她把你骨灰洒进去，我也只会，纵她宠她，护她一世无忧！”
唐烟痛苦地大张着嘴，她每呼吸一下，都仿佛有无数根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喉咙。
她总想让他看清楚顾惜惜恶劣的真面目。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
有些事情，他不是看不清。
而是，他太过偏爱顾惜惜，哪怕她犯了错，他也会把她视若珍宝。
疼痛寸寸加深，许久，唐烟才低低呢喃出声，“傅临渊，你也喊过我爷爷一声爷爷……”
“顾惜惜挖了他的坟……是不是在你心中，顾惜惜哪怕是杀人放火，也是对的？”
“对，惜惜若想杀你烧你，我定帮她点火递刀！”
唐烟本来还想告诉他，顾惜惜所谓的残废，是装的。
但听了他这话，她终究是没再浪费口舌。
他不会信的。
因为，和顾惜惜恰恰相反，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在他心中，都是错的。
其实真挺悲哀的。
曾经的他们，无话不谈。
现在的他们，除了恶言相向，无话可说。
“唐烟，你好自为之！以后惜惜若因你伤一根寒毛，我定让你生的那个野种，伤筋动骨！”
“爸爸……”
冷冷地摔下这话，傅临渊正要离开，方才还睡得香甜的枝枝，忽而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干瘦，没有分毫的光泽。
她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却明亮，璀璨，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傅临渊指尖一颤，他脚下仿佛瞬间生了根，他怎么都无法转身离开。
刚睁开眼睛看到傅临渊的时候，枝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她每一场梦里，都会有爸爸。
梦醒后，她却怎么都等不来爸爸。
她用力揉了下眼睛后，才敢确定，她真的看到爸爸了。
她唇角的笑涡，甜得仿佛浸了蜜糖，“爸爸，你真的来看枝枝啦！”
“枝枝最近好乖的！”
“枝枝乖乖吃饭，乖乖吃药，枝枝要做爸爸妈妈最乖最乖的宝宝！”
“爸爸，你能抱抱枝枝么？”
枝枝张开双臂，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枝枝知道爸爸工作好忙的。”
“枝枝不会耽误爸爸太多时间哒，爸爸抱枝枝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