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微微愣了下神,她还真没想到狗男人这么快就能知道安安的身世。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面对他时惯有的冷漠,“是,安安不是我和陆聿的孩子。但,那又如何?干傅先生你屁事!”
傅临渊看向她的眸光依旧带着焚烧一切的热,还有几分掩盖在眼底的忐忑,“你和聿子在一起,是为了故意气我是不是?”
“哈!”
唐烟直接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她那张绝色的小脸上写满了冰冷的嘲讽,“傅先生,你还真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为什么要为了气你故意跟别人订立婚约?你还不值得我为了赌气,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我唐烟若想嫁给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喜欢他,我想嫁!”
“人贵有自知之明,傅先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自知之明!”
她若嫁给一个男人,只是因为她喜欢他……
傅临渊眸中热意犹在,他那张如同精工雕琢出的俊脸却变得格外的惨淡。
许久,他才艰难地找回了他那沙哑艰涩的声音,“你很喜欢聿子?”
“与你何干!”
“哐!”
唐烟用力,就想狠狠地将傅临渊关在外面,他力气比她更大,门关死片刻后他还是又推门而入。
傅临渊真的是一个特别骄傲又特别冷的人,他在外人面前皱皱眉头,都能将人吓得瑟瑟发抖。
但在唐烟面前,他愿意展现出自己最柔车欠最脆弱的一面。
似乎生怕会又招她嫌弃,他看向她的眸光格外的小心。
“唐烟,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唐烟正想再一次把他推出去,她就看到他手中变戏法一般出现了一颗戒指糖。
这颗戒指糖,和她十三岁那年,他送给她的那颗戒指糖一模一样。
那时候,洛樱和唐景行刚刚惨死在那场车祸中,她痛不欲生。
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她都看不到,她的心中唯有化不开的苦涩与绝望。
是他拿着那颗戒指糖,一遍遍哄她。
“烟烟,吃糖。”
“心里若是苦,吃颗糖就甜了。”
“烟烟别哭。只要你不哭,阿渊命都愿意给你。”
唐烟颤抖着手抓过傅临渊手中的那颗戒指糖,她的眼眶渐渐变得有些湿。
十二年前,他送给过她一颗戒指糖后,她便爱上了吃糖。
可后来,她再不愿意吃糖,也是因为他给予了她无边的悲痛与绝望!
他承诺过,只要她拿着那枚塑料戒指找他,他就可以满足她一个愿望。
两年前,她在最绝望的时候拿着那枚塑料戒指求他,他却将她珍藏了十年的塑料戒指冲下了抽水马桶!
谁稀罕他送的戒指糖!
见唐烟拿住了那颗戒指糖,傅临渊漆黑的眸中瞬间有星星点亮,只是下一秒,他的眸中只剩下了无边的寂寥。
她没有吃下那颗糖。
而是直接将那颗戒指糖扔出了窗口。
她看着他笑,颠倒众生,却不带丝毫的温情,“傅先生,我早就已经不吃糖了!”
“我更不喜欢,像塑料一般廉价的承诺!”
“戒指糖没了,你我之间,也彻底结束了!”
“唐烟!”
傅临渊箭步冲到窗口,他拼命想要将那颗戒指糖抓回来,可就像是两年前,他将碎裂的塑料戒指冲下抽水马桶一样,他不管怎么用力地在窗边伸着手,都无法将飞出的戒指抓回来。
看着窗外漆黑无边的夜,傅临渊一颗心比夜色更沉。
总觉得,他抓不到这颗戒指糖,就好像,他倾尽一生,都抓不到她!
不!
他会把这颗戒指糖找回来!
没有丝毫的停顿,傅临渊转身就快步往楼下冲去。
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浇落在他身上,很快,他的头发、衣衫都被打湿。
他仿佛感觉不到冷,他就那么半蹲在窗下的花草中,一下下摩挲着地面,寻找被她扔掉的戒指糖。
唐烟知道,她不该理会傅临渊发疯。
可着了魔一般,她还是忍不住立在了微敞的窗口。
初冬夜风凉,风带着潮湿,扑到她脸上,透骨的冷。
她垂眸,就看到了身上沾满了泥土雨水的傅临渊。
他起初半蹲在地上,后来,他直接跪在了地下,不顾花草中有刺,如同找寻天地至宝一般寻那颗戒指糖。
“有病!”
唐烟嫌弃地低语一句,她用力关死窗户,眼角却在不知不觉中渗出了湿意。
她从十三岁便认识他。
那时候她还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但她已经克制不住依恋他。
从懵懂到成熟,她心中眼底的人都是他,想要彻底遗忘,没那么容易。
但人与畜生最大的不同,就是畜生肆意而为,而人能控制自己。
她会控制好自己的心,不再重蹈覆辙!
唐烟强迫自己别再去想楼下傅临渊那一身的凄惶,可她洗过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怕吵醒了枝枝,她干脆起身坐在小书桌面前发呆。
想着两年前她一遍遍遭受的疼痛与绝望,她一颗心才彻底凉却。
“唐烟!”
敲门声忽而响起,唐烟不想给傅临渊开门。
但她又怕他这么一直敲门会惊扰枝枝的美梦,她还是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傅先生,你又想作什么妖!”
“我找到那颗戒指糖了!”
傅临渊显然已经洗过澡,他身上只围了一条宽大的浴巾。
他修长好看的大手,被花丛中的荆棘划破,纵横交错的红痕中,隐隐的依旧有血珠渗出。
而他对这一切浑然未觉,他只是固执地扬着手,向她展示着他手中那颗被冲洗得格外干净的戒指糖。
灯光温柔,映在他的眼睛里,仿佛璀璨无边的星辰。
唐烟鼻子克制不住有些酸,她没想到这么黑的雨夜,他还能把这颗戒指糖找回来。
但这又如何!
她最珍视的那枚塑料戒指早就已经被他亲手毁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他找来的替代品再好,也不是最初她最在意的那一个!
他那低哑惑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把戒指糖找回来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好!”
唐烟将眸中所有的软强行压下,她那双潋滟无双的桃花眸中,只剩下了凛凛的疏冷,“傅先生,你我早就已经情断义绝,哪来的再一次机会!”
“我再说一遍,你我之间有共同的女儿,我们避免不了接触,但我是你嫂子,我也希望在以后的接触中,你能安分守己,自重!”
“唐烟,我受伤了!”
每次听到她说什么嫂子,傅临渊心口都会遏制不住刺痛。
但他还是固执地开口,“我不只手、胳膊上受了伤,我背上也被划伤,你帮我上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