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厉衍话音落下，现场众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落到了江宛音身上。
厉北擎眉头冷戾得拧紧，江宛音的脸色则变得格外的难看。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只白眼狼，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她的台！
但想到她今天做的事格外的隐蔽，她那颗慌乱的心又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扯出一抹极度不自然的笑，“小衍，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能直呼妈妈的名字，还说妈妈是坏人！别胡说了！快过来！”
“你就是坏人！”
厉衍一脸警惕地看着江宛音，似乎怕眉头紧拧的厉北擎又伤害江绾离，他看向他的眸中也盛满了戒备。
“小衍，你竟然会说话？”
跟着傅临渊过来的谢驰脸上写满了震惊，“我还以为你是小哑巴呢！”
厉衍没理会傻乎乎的谢驰，而是转过脸，轻声安慰了江绾离一句，“别……别怕，我保护你。”
厉衍的声音真的很不好听。
因为常年不张口说话，他嗓子低低哑哑，仿佛被车轮碾过，还带着几分难言的笨拙，听上去说不出的别扭。
可听着他这声音，江绾离却热泪盈眶。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那个孩子还在，她是不是也会长成这副模样，也这般毫无保留地护着她？
“别……别哭……”
见江绾离眼角有眼泪渗出，厉衍顿时慌了神。
他无措地伸出手，就想去哄江绾离，让她别再掉眼泪。
但他长这么大，从未哄过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她。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盼着她能重新展露笑颜。
“我没事。”
江绾离知道，她不该对厉北擎和江宛音的儿子心软，可对上厉衍眸中忐忑的关切，她一颗心还是克制不住变得很软很软。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那张酷似厉北擎的脸，或许不看他，她便能强迫自己依旧对他心冷如铁。
厉衍打小就喜欢跟江宛音唱反调！他天生如同来克她的一般！他何曾这般讨好地跟她说过话！
看到他这般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最讨厌的江绾离，江宛音恨得几乎要将后牙槽磨烂。
她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定力，才没让自己那张微微有些苍白的小脸变得狰狞。
她皮笑肉不笑开口，“小衍，你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厉衍冷漠地站在原地，他丝毫没有要去江宛音身边的意思。
见厉衍对江宛音态度这么差，厉北擎脸色十分不好。
他声音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冷肃，“小衍，你对你妈妈这是什么态度？！”
“你妈妈差点被人害死，你不去关心她，反而护着害她的罪魁祸首，你蠢不蠢！”
“坏人！”
厉衍红着眼圈，恨恨地盯着厉北擎，仿佛他们不是父子，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看到厉衍这样，厉北擎遏制不住心疼，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他下意识伸出手，就想把他拉到江宛音面前。他却是后退一步，直接死死地抓住了江绾离的手。
他警惕地看着厉北擎，生怕他会把他们分开。
厉北擎真心疼爱厉衍，他自然舍不得真的责备他，他只能将所有的怒火发到江绾离身上。
“江绾离，跪下！别挑战我的耐性！”
“坏人！瞎子！”
厉衍眼圈越来越红，显然，他此时愤怒到了极致。
见厉北擎又要伸手去抓江绾离，他直接抱住他的手腕，如同守护自己阵地的小兽一般狠狠地咬了上去。
如果是别人敢这么咬他，厉北擎早就已经虐得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人间。
可咬他的是他的宝贝儿子，他虽面色不悦，却也舍不得真的伤他。
“小衍，你做什么！”
见厉衍又咬了厉北擎，江宛音直接急了。
她当初会留下厉衍，就是因为厉北擎一直不碰她，她想要用他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她以为，就算厉衍不是她的孩子，她一手把他带他，他也会真心维护她这位母亲，谁知，他心中只想着江绾离那个贱人！
若是早知道这只白眼狼养不熟，她当初就该让那些人真的捂死他！
吼完厉衍，江宛音又极度委屈地看着江绾离，“绾绾，你到底对我的小衍做了什么？”
“他以前不这样的！为什么你一出现，我的小衍，就把我和擎当成了仇敌？！小衍他只是一个分不清是非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卑鄙地对他下手！”
“你……卑鄙！”
厉衍依旧笨拙地维护着江绾离，想到了些什么，他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了他的儿童手机。
看到他点开了一段视频，江宛音隐约意识到了些什么。
只是，她还来不及阻止，视频中的画面，就已经展现在了现场众人面前。
视频不算太长，但拍的特别清楚。
视频中的主角显然是她和江绾离。
江绾离站在莲花池旁边发呆，她忽然冲过去，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绾离试图把手腕扯出来，可她的手腕如同用强力胶水黏在了她手中一般，她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没挣出来。
“江宛音，放手！”
“江绾离，你又跟我抢男人！精神病医院那三年的折磨，你还没受够是不是？”
“你说，要是擎以为你恶毒地把我推下水，几乎把我淹死，他会不会直接让你在那家精神病医院了此残生！”
“你有病！”视频中，江绾离继续试图挣开江宛音的手。
下一秒，加诸在她手腕上的禁锢忽而消失，因为她震惊地看到，江宛音竟然狞笑着跳下了莲花池！
落水后，江宛音歇斯底里大叫，“擎，救我！绾绾她要杀了我！救命！”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无视现场众人各异的眼神，厉衍不疾不徐地将手机装回到口袋里。
他这副从容冷漠的模样，看上去和厉北擎简直如出一辙。
他太喜欢江绾离，早晨司机把他送到这边后，他无意中看到了她，他自然想追上她，跟她说几句话。
甚至，只要远远地看她几眼都好。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无意中会拍下这么一幕！
他抬起眼皮，他那双看向江宛音的眸，冷得仿佛千年不化的冰。
他面无表情地启唇，“坏人，你现在还要说，是她害了你么？”
他扬起手，他的手指冷冷地指了下厉北擎，随即又缓缓地落在了江宛音身上，“你们，向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