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来。
她不舍得离开周潜的怀抱。
不仅如此,她还更乖巧地往他怀中窝了窝。
和十年前、五年前一样,她舍弃了他傅临渊!
傅临渊本就没吸入太多那种药,到外面后,被冷风一吹,他身上力气又恢复了一些。
他继续往外面追。
他追上去的时候,唐烟和周潜已经到了车上。
周潜坐在驾驶座上,他捏着一根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眸中满满的都是胜利者的得意。
而唐烟乖巧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仿佛,周潜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生命中唯一意义。
“唐烟,下车!”
傅临渊强撑着自己身上的不适,他上前,就想直接把唐烟拉下车。
“别过来!”
唐烟吸入的药太多,她现在依旧发不出声音。
傅临渊没仔细看她的唇形。
他只是看到她唇动了下,随即,周潜宠溺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如同五年前一般,黑色的轿车,狠狠地往他身上撞来!
在他看来,显然是她开口让周潜开车撞他,他才会忽然踩下油门!
是她,再一次想要置他于死地!
因为心中惊痛太重,傅临渊一时之间,都忘记了闪躲。
他就那么红着一双眸伸着手,定定地看着这黑色轿车寸寸逼近。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惊散了一小片落雪。
不是傅临渊被撞倒在了地上。
千钧一发的时候,顾惜惜推开了他。
此时,如同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一般躺在积雪上面的,是顾惜惜!
顾惜惜显然伤得很重。
她身下的积雪,都染上了刺目的血红,她的唇角,也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她疼得浑身发颤。
可看到傅临渊安然无恙,她的唇角,又扬起了一抹满足的笑。
“找死!”
周潜压下眼底的疼,他不屑轻嗤一声,又往傅临渊身上撞。
只是好多佣人冲了出来,他不方便继续行凶,他装出一副遗憾的模样,猛地调转车头,就载着唐烟扬长而去。
周潜车已经开远,唐烟依旧死死地盯着后视镜中的画面。
看到傅临渊红着眼圈紧紧地攥住了顾惜惜的小手,唐烟眸中最后的一点儿光芒,都碎裂成了冰花。
毫无疑问。
这一次,又是顾惜惜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可这场戏,太过完美,她唐烟照样,满盘皆输!
她和傅临渊,彻底,天崩地裂!
“惜惜,你醒醒!”
“咳咳……”
听到傅临渊的呼唤,顾惜惜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扬起手,眷恋地描摹着他的眉眼。
确定他没有受伤,她那张惨白的小脸上,瞬间写满了欣慰与满足。
“临渊,你没事,真好……”
“对……对不起,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的,可当车撞过来的那一瞬,我真的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撞飞!”
“咳咳……”
顾惜惜又开始痛苦地咳嗽,傅临渊眸中血色越来越重,“惜惜,你先别说话!你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有事!”
“我得说话……”
顾惜惜气若游丝,“我怕,有些话,我不说出口,以后就再没机会说出口了。”
“临渊,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女人,你觉得我特别特别恶心。”
“可我真的不坏的。我不喜欢做坏事,我更讨厌伤害别人。”
“但伤害小烟,我不后悔。因为,她想要置你于死地!我只后悔,那天没能真的送她上路,让她又有了伤害你的机会。”
“临渊,求求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惜惜,我不讨厌你!”
傅临渊眸光随着车辙消失的方向,渐渐飘远。
他该讨厌,该怨恨的,只有唐烟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以后,他再不会重蹈覆辙!
“你不讨厌我,真好。”
顾惜惜冲着他扬起一抹明媚的灿笑,只是,她身上血太多,她笑得越灿烂,气氛越悲凉。
她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临渊,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不逼着你娶我。”
顾惜惜自嘲一笑,“我也没命穿上嫁衣做你的新娘了。”
“可我做梦都想成为你的妻,求你,在我死后,同意让人在我墓碑上,刻上我是你妻,好不好?”
“求求你……”
“惜惜,等你好起来,我会娶你!”
傅临渊的视线依旧落在远处,“我傅临渊这一生,再不负你!”
“你不必为难自己娶我,让我死后……死后墓碑上,冠上……冠上你的姓氏便……便好……”
顾惜惜懂事地说完这句话,她那抓向傅临渊的手,就重重滑落。
“惜惜!”
傅临渊眸中血色一瞬间蔓延成灾,他攥紧了她的手,如同誓言一般开口。
“今日之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唐烟,周潜,还有那个野种,都会付出最惨烈的代价!”
“我傅临渊与唐烟,情断义绝,只余,血海深仇!”
……
“爸爸,妈妈……”
傅临渊昨天说,今天要带唐烟和她一起去动物园喂小兔子吃萝卜。
枝枝太想喂小兔子啦,她还想看狮子看老虎,她太期待今天的活动,是以,她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背对着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傅临渊。
她如同一只欢快的小兔子,哪怕知道他背对着她看不到她,她还是用力对他挥手。
“爸爸!枝枝起床啦!今天枝枝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喂小兔子!”
“对啦,妈妈呢?太阳都晒屁股啦,妈妈该不会还没起床吧?枝枝去喊妈妈起床!”
傅临渊没回应她,枝枝也没在意,她蹦蹦跳跳地就去了主卧。
“大懒虫妈妈起床啦!枝枝带你去喂小兔……”
妈妈没在房间里面。
枝枝觉得妈妈应该是也去了楼下客厅,她方才没注意到她。
她带着一脸灿笑,又一蹦一跳地去了楼下客厅。
还是没看到妈妈。
“爸爸,妈妈呢?”
“周枝枝,你可真该死!”
枝枝被傅临渊冷酷如刀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爸爸昨天都已经说她是他的宝宝了,他怎么会,又喊她周枝枝?
枝枝正疑惑着,她就看清楚了他的脸。
他脸上一片阴暗,双眸却翻涌成了一片赤红血海,他冷漠、厌恶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他除之而后快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