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她……”
傅临渊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宁卿,唐烟认下了所有的罪责,她现在,被送进了监狱。
他一遍遍回味着宁卿的话,他那一双眸赤红得越来越可怕。
他一直认定周潜是唐烟的奸夫,他们处处狼狈为奸。
可若宁卿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周潜怎么可能会是唐烟的奸夫,她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地跟他勾搭在一起,一次次妄图伤他性命!
对,宁卿还说,唐烟当时打电话告诉他她打掉了那个孩子的事是假的。
也就是说,枝枝,是他的亲骨肉?!
可他不愿意认枝枝。
他一次次说枝枝是野种。
枝枝得了要命的病,唐烟为了给她治病,什么苦活累活都愿意做,甚至,为了赚钱给她治病,她愿意在包厢中,跪地任顾向珊等人羞辱。
她为了他能答应救枝枝,她还在冷雨中跪了一夜。
可是他呢?
他做了什么啊!
他没有对她伸出援手,他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羞辱!
他骨髓明明与枝枝匹配,他却拒绝救枝枝,甚至,在顾惜惜被绑匪绑架的时候,他一念之差,永远地失去了枝枝!
看到傅临渊这副模样,宁卿明白,这些年,她这个傻儿子,肯定没对唐烟做什么好事!
她脸色白了白,想到唐烟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连忙抓着他的胳膊开口,“当时我和烟烟被困,烟烟对我说过,她觉得肚子里怀的应该是个女孩。”
“她很喜欢山有木兮木有枝这句诗,她说,她会给那个孩子取名叫枝枝。对,那个孩子应该是叫枝枝。”
“枝枝呢?枝枝她现在在哪里?她真的是个女孩是不是?我还没见过我的小孙女!”
“小渊,你快说话啊!枝枝她和烟烟在一起是不是?”
傅临渊眸中血色翻涌成灾,他唇不停地嗫嚅着,他却是怎么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是一瘸一拐的唐遇红着眼圈开口,“枝枝她已经没了。”
“什么?”
唐遇并不认识宁卿,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寡言少语,他虽被宁卿和颜清和所救,他几乎没跟他们交谈过,他们并不知道,他就是唐烟的弟弟。
宁卿知道,唐遇这话大概率是真的,但她还是自欺欺人开口,“你肯定是在胡说!你又不认识枝枝,你怎么知道她已经没了!”
“小渊,你快告诉我,我孙女她还好好的是不是?”
“托傅少的福,枝枝已经没了!”
唐遇苦涩地勾了下唇,“我是枝枝的亲舅舅,我比谁都希望她还活着,我怎么可能胡说八道,诅咒她去死!”
“没了……枝枝她没了……”
宁卿身子猛一踉跄,若不是颜清和用力扶住了她,她肯定得直接栽倒在地上。
她用力抓住颜清和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颜大哥,你告诉我,我刚才听错了,枝枝她今年应该也就是四岁多,她还那么小,她怎么可能没了!颜大哥,你快告诉我!”
看着宁卿这副模样,颜清和清润的眸中满是不忍,“卿卿,你没有听错,这个孩子,他的确说枝枝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宁卿如同梦呓一般开口,“怎么就不在了呢!”
说着,她又死死地抓住了傅临渊的手腕,“小渊,你快告诉我,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枝枝会没了?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照顾她们母女的?!”
“我……”
傅临渊表情凝固如同木雕,他极致僵硬地喃喃自语,“这几年,我没跟她们在一起。”
“我以为唐烟跟周潜私奔了,我以为枝枝是野种,是……”
“啪!”
宁卿直接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傅临渊脸上。
“野种?!你竟然说我的亲孙女是野种?!傅临渊,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种混蛋!”
“周潜和顾惜惜恨不能将烟烟千刀万剐,她怎么可能跟他私奔!”
“是不是烟烟跟你解释,你完全不相信她?傅临渊,你说过,你深爱烟烟。”
“爱是什么?爱不仅是动动嘴皮子,而是要用真心,要用行动,要用毫不犹豫地信任来证明你心中有她!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烟烟?”
“我……”
傅临渊被宁卿堵得直接无话可说。
宁卿却是越说越愤怒,“对,你还跟顾惜惜这条毒蛇结婚!”
“你抛弃全心全意爱你的烟烟,你不认枝枝,你却要跟差点儿杀死你亲生母亲的凶手结婚,傅临渊,你还是不是人?!”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不可能让你跟顾惜惜结婚!”
“想娶这只蛇蝎,你先从我宁卿尸体上踏过去!”
“妈,我不会再娶顾惜惜。对,唐烟,我要去找唐烟……”
宁卿一把抓住傅临渊的手,“烟烟她到底在哪里?”
“她在……监狱。她认罪了,她认下了杀死你的所有的罪责!”
“什么?”
听了傅临渊这话,宁卿克制不住惊呼出声。
她了解唐烟。
小姑娘看着娇娇软软,实际上性子最是倔强,宁折不弯。
那么骄傲的小姑娘,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她是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她不想活了么?
宁卿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她总觉得,还会有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唐遇听了傅临渊这话,他却是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脸上。
“傅临渊,你到底对我姐姐做了什么?!她没有杀人,她为什么要认罪?!你又逼她了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她!”
傅临渊没有说话,他只是觉得说不出的恐慌。
他之前认定唐烟狼心狗肺、谎话连篇,她说的许多话他都不信。
可若她从未骗过他,那么,她之前说过的许多话可能都是真的。
她被顾惜惜困在精神病医院折磨了五年。
她生病了,得了很严重的胃癌晚期。
她还说过,她快死了。
她认罪,她这是一心求死!
傅临渊越想心中越慌,他顾不上理会唐遇,他就慌不择路地往前面冲去。
赢肆的脸色不比他好看,他也紧跟着他往会场外面冲。
只是,他们还没有冲出会场,韩凌就惨白着一张脸冲了过来。
他看向傅临渊的眸中,盛满了无奈与悲悯,“老大,唐小姐她……她……”
傅临渊和赢肆默契地仿佛同时被什么东西定住,看着韩凌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们心中都生出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还是赢肆颤着嗓子先开了口,“说!唐烟她到底怎么了!”
“唐小姐她……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