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胎剪……
唐烟身体颤得越发厉害,她死死地并着腿,不让医生扯下她的裤腿。
“唐小姐,我们会给你注射麻醉,你不会感觉到疼痛!”
“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会疼!”
唐烟激动得不停地挣扎,可当冰冷的针头,狠狠地刺破她的肌肤,她的身体,彻底僵成了木块。
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身体生生被钳碎,她的孩子,得有多疼啊……
……
唐烟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是在病房里面。
身上似乎还有残余的血腥气缠绕。
想到她昏死前发生的事,她不顾身上的疼痛,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魔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孩子……我的孩子……”
“唐烟,以后别再痴心妄想!要是让我知道,你还缠着小渊不放,你生的那个赔钱货,也别想活!”
唐烟蓦地转过脸,她这才意识到,傅老夫人,和她的两位保镖,还在病房。
傅老夫人倨傲地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她脸上没有半分的不忍,仿佛,刚才她让人强行打掉的,不是她的亲重孙。
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小猫小狗!
唐烟恨得嘴里血腥气蔓延成灾,她强行扶着床边下床,就想给她惨死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只是,她还没有触碰到傅老夫人,她的身体,就被那两位保镖死死架住,她连傅老夫人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放手!你们放开我!”
唐烟双眸赤红,她死死地盯着傅老夫人。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傅老夫人早就已经在她的眼神下死了千百回。
可惜,不管她多恨,她的眼神,都对傅老夫人,造不成半分实质性的伤害!
傅老夫人优雅地往前迈了一步,她高高抬起的下巴上,带着尖锐的刻薄,与不屑一顾。
“唐烟,我再说一遍,以后,离小渊远点儿!否则,别怪我对那个赔钱货动手!我……”
“啊!”
傅老夫人克制不住痛呼出声。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唐烟竟然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她手背上。
仿佛,要将她手背上的肉,生生咬下来!
“啪!”
傅老夫人扯出手的时候,她的手背上,已经沾满了血。
她疼得浑身发颤,极度的愤怒,让她还是扬起手,狠狠地甩了唐烟一巴掌。
“贱人,你简直就是找死!”
“那你杀了我啊!”
唐烟毫不畏惧地迎上傅老夫人的视线,“杀了我,你也得给我陪葬!”
“你……”
无视傅老夫人的狂怒,唐烟接着一字一顿开口,“我建议你,别再打枝枝的主意!”
“若枝枝有半分好歹,我唐烟,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会,拖着你这个老不死,一起下地狱!”
“贱人,你……”
唐烟凉笑着将傅老夫人的声音截断,“对,我是贱人。”
“所以,我会一直犯贱,缠着你孙子,让他和顾惜惜,谁都别想好!”
“傅老夫人,你得罪我了!我们,谁都别想好过!”
傅老夫人久居上位,被别人捧惯了,她哪里被人这么威胁过!
她恨不能将唐烟生吞活剥,但此时,唐烟双眸含血,不顾一切要带着别人一起下地狱的模样,真的是太骇人了。
傅老夫人下意识瞟了眼她那被她咬得鲜血淋漓的手背,她命令手下将她甩开,她就高傲转身,离开了病房。
傅老夫人离开后,唐烟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捂着脸,痛苦倚着床边滑落。
她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后,枝枝的噬血症,便已经很严重了。
普通的治疗,没有太明显的效果。
需要进行骨髓移植。
可是枝枝血型特殊,想要找到合适的骨髓,太难太难。
唯有寄希望于,跟她同父同母弟弟妹妹的脐带血。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枝枝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的枝枝,再也无法恢复健康……
有小护士进来交代她流产后的注意事项。
唐烟木然地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保镖已经把她的手机扔回到了病床上。
手机铃声忽而想起,她麻木地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十分意外,手机中传来的,竟然是傅临渊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听到,他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还有几分……愧疚与心疼。
“唐烟,你现在在哪里?”
“唐小姐,流产后尤其注意,一个月内不能同房,不能……”
“谁流产了?”
傅临渊的声音,骤而变得格外的冷凛,“你真怀孕了?你现在流产了是不是?”
“是啊……”
唐烟木然地应着,“流产了呢!”
“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唐烟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傅临渊声音中的急与疼,她疲惫地半垂下眼睑,直接挂断了电话。
十分意外,她连地址都没有告诉傅临渊,不到十分钟,他竟是就出现在了她的病房。
一进门,他就快步冲到病床前,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为什么要杀死这个孩子?”
唐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无悲无喜,无怒无欢。
她的眸光,是那么的淡,仿佛,她分毫感觉不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
“说话!”
许久,她才凉而淡地抬了下眼皮,“傅临渊,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如你所愿,不好么?”
傅临渊手指收得更紧了一些,他没回答唐烟的话,而是赤红着一双眸开口,“打掉这个孩子,你可后悔了?”
唐烟没有立马说话。
后悔么?
傅老夫人那般强势而不讲道理,不是她后个悔,她肚子里的孩子,便能活下来的。
如果,此时面前人,是曾经的阿渊。
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扑到他的怀中。
告诉她,她心里真的好疼好疼。
她不想失去他们的孩子。
可她的阿渊,早就已经死了。
面前人,只是一只无情无心的魔鬼!
为了顾惜惜,让人在监狱中,将她弄死弄残的魔鬼!
这样的一只魔鬼,又岂会,真心为她肚子里孩子的逝去而心疼!
她涩然一笑,悲凉摇头。
“傅先生,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我不配?那谁配?周潜,还是阿肆?”
傅临渊手上继续加重力道,他的声音,却忽而变得有些轻,带着颤。
“唐烟,你打掉我傅临渊亲骨肉,是为了讨好阿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