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有将近半年的时间,她还有机会赌一把。
不到一个月,哪怕她做梦都想救枝枝,她也不可能再生一个孩子,救她的枝枝!
唐烟有些希望,赢肆这话,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可她心里清楚,他这话,只怕是真的。
这段时间,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出,她身体越来越差。
只是因为她太想再生一个孩子救枝枝,她自欺欺人地不敢去医院检查,不敢问医生她还有多久的时间。
她也不怕死。
她就是怕,她再救不了她的枝枝。
赢肆眸中邪恶的血光越来越浓重,他凉笑着按压了下他那克制不住剧痛的心口,他说出来的话,依旧刺耳刺心至极。
“唐烟,满怀希望,最终却只剩下了失望,这滋味不好受吧?”
“但我心里好受!我就喜欢看到你这副孤立无援,只剩下绝望的惨状!”
“这是你欠我和宁妈妈的!你欠我们的,你就算是死一万次,你也还不了!”
唐烟魔怔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因为希望骤然被打碎太疼太疼,她一时都没有力气去反驳赢肆的话。
疼痛蔓延,她那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的胃,又开始一下下灼痛。
唐烟捂着剧痛的胃半蹲在地上,她的唇角,渐渐有鲜红的血液渗出。
是了,她自欺欺人的确过了火。
就她现在这副破败的身子,这已然是强弩之末的身子,就算是她给自己打了排卵针,她又怎么能怀孕生子!
说不清是从傅临渊逼她在大雨中跪了一夜,还是从赢肆将她摔到坑底害她流产,还是顾轻寒开车狠狠地将她撞飞,抑或是一次次被折磨留下的或大或小的伤痕,她的病情便开始急遽恶化了。
或者说,她病情会恶化得这么快,这些原因都有。
赢肆以为,他报复唐烟看她疼,他心里会特别特别畅快。
他发现,他得不到畅快。
这颗心好似生病了,看她绝望,看她在他面前疼到吐血,他心中倒是仿佛被压上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他想要畅快呼吸,都变成了奢望。
赢肆那双染血的眸,也赤红得越来越狠。
他强压着心痛,继续笑得冰冷又残忍。
“你就该不好受!你就该疼!宁妈妈被你恶毒地推下悬崖,她死无全尸,她比你疼一千倍一万倍!”
“唐烟,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这剩下的一个月,我只会让你更疼!更绝望!更生不如死!”
赢肆忽而从沙发上起身,他一步一步走到唐烟面前,他带着高高在上的鄙夷,极其嫌恶地盯着她。
忽地,他邪恶地勾了下唇角,“我可以把这段视频交给你!”
“不过,条件由我提!”
“跪下,讨好我!你剩下的日子,乖乖做我的女人,我暂时不让那个傻子前程尽毁!”
跪下,讨好他……
唐烟不想。
她爱一个人,她愿意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给他。
可若是不爱,碰触一下,对她来说,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唐烟擦去唇角的鲜红,她艰难起身,就往后退了一大步。
“赢先生,我不可能做你的女人。”
“既然我已经无法救枝枝,我现在就可以把命给你!”
“我没有说谎,我从未伤害过宁阿姨,我问心无愧,可你不会信。就当是我害死了宁阿姨。”
“今天,我死在这里,你我两清,麻烦你,给阿遇一条生路!”
见茶几上有高脚杯,唐烟上前,就想摔碎这个高脚杯,用她的命,换下赢肆手中的那段视频。
她还没拿到那个高脚杯,赢肆便已经狠狠地将杯子砸碎在了地上。
“想死?”
“可是唐烟,我想要的是你生不如死!”
“你现在当然可以拿起玻璃碎片,划破自己的喉咙,但我保证,这段视频,立马就会消失在这人间!”
唐烟那去抓碎片的手骤然僵住。
她是真的想不通,这些人怎么就能这么恶劣!
她想好好地活,他们步步紧逼。
她求死,他们却偏要让她痛不欲生地活。
她心有不甘!
她意难平!
可他们却又总是能精准地抓住她的软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烟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她刚倚着墙稳住自己的身子,她就又听到了赢肆的声音。
“跪下!”
他手臂微微扬起,他手指的方向,显然是地上的那堆玻璃碎片。
他是要她跪在这玻璃碎片上面!
“取悦我!”
“唐烟,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继续不识抬举,后果自负!”
“砰!”
唐烟正屈辱得浑身发颤,包厢大门忽然被踹开,顾轻寒冲进来,他一拳就狠狠地砸在了赢肆脸上。
顾轻寒双眸亦红得可怕,“阿肆,谁让你这么欺负我妹妹!你欺负的是我亲妹妹!”
“她也是杀死宁妈妈的凶手!”赢肆一拳狠狠地砸回去。
“顾大,你忘了宁妈妈对你有多好了么?”
听到赢肆提起宁卿,顾轻寒眸中闪过一抹疼,但他还是一拳更狠地砸了回去。
“宁姨很好。可烟烟也不差!我已经误会、伤害过烟烟太多次,这一次,我会站在她身边!”
“我不信我顾轻寒最疼爱的小妹,会残忍地杀害宁姨!”
“把手机给我!”
顾轻寒揍完赢肆后,就去夺他手中的手机,“你不要钱,我给你股份!”
“我把我手上顾氏的股份都给你!我要那段证明唐遇清白的视频!”
赢肆没想到顾轻寒竟然愿意为唐烟做到这一步。
他脸色越发难看。
顾轻寒现在手上有顾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顾氏财势不输赢氏,若他拿到那些股份,对他来说,如虎添翼。
但……
赢肆手指轻轻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就删掉了那段视频。
“阿肆,你做了什么?”
赢肆唇角邪肆的笑意,似乎都染上了血腥气,“我删掉了那段视频!”
“现在,谁都无法证明,那个傻子的清白了!”
“顾大,说实话,你手上的股份,对我吸引力很大,但我更喜欢看,唐烟希望破碎后的痛苦与绝望。”
赢肆转过脸,他坏笑着看着唐烟,“唐烟,彻底失去证明那个傻子清白的希望,这滋味如何?”
“卑鄙!”
唐烟恨得唇角又渗出了血,看到她唇角刺目的鲜红,顾轻寒眸中痛意刹那翻涌成灾。
他又是一拳狠狠砸在赢肆脸上,他就带着她快速冲出了包厢。
几乎是刚出去,他就死死地攥紧了她的小手。
“烟烟,你唇角怎么又流血了?!阿肆说你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