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男人……
唐烟的一颗心,一寸寸下沉。
果真,躲不过去了。
“好。”
唐烟的声音,缥缈、空洞得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声音格外的陌生。
“只要给我一千万,今晚,怎样都可以。”
唐烟已经做好了一身脏污的准备。
可当她被裴金狠狠地摔在客房的大床上,她的身体,还是克制不住筛糠一般战栗。
尤其是闻着裴金身上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她的心脏,更是被无尽的恐慌席卷。
她听说过裴金的大名。
他残暴、嗜血,不把人当人。
金迷的女人,喜欢他的大方,却又害怕,他在床上的残忍。
看到他步步逼近,唐烟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对上裴金眸中的狠戾与不悦,终究,她还是又拿开了手。
今晚,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不会退却!
她也,没有了退路!
“怎么,怕我?”
“我……”
唐烟小脸惨白,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谎。
也没等她开口,裴金就狞笑着狠狠地将她按在了身下。
“怕我是对的!因为,那些关于我的传言,都是真的!”
传言,他在金迷,折磨死过好几个女人……
唐烟竭力保持镇定,她还是无法压制住身上越来越明显的颤意。
见她这么害怕,裴金也没生气,而是笑得越发狂妄,“只要你以后乖乖跟着我,讨我欢心,我不会那么快让你废掉!”
“但要是你不乖,我还没玩够,你就想跑……”
裴金邪恶地扼住她的脚踝,“这双脚,不要也罢!”
衣衫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唐烟更是面如死灰。
她发疯一般想逃,可想到枝枝那了无生气的小脸,她还是认命地闭上眼睛。
任他靠近。
“砰!”
就在她以为,她今晚,要彻底沦为恶魔的盘中餐,房间的大门,忽而被狠狠踹开。
“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坏老子好事!看老子怎么弄死……”
裴金嚣张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那张狰狞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谄媚的笑。
“傅少,您……您有何指教?”
“哐!”
傅临渊没说话,而是直接一脚狠狠地踹在他心口。
裴金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
当下,他就变了脸色。
只是想到傅临渊在帝都的势力,是他不敢惹的存在,他还是艰难地又扬起了一抹讨好的笑。
“傅少您真会开玩笑,您……”
傅临渊接连好几脚踹在他身体薄弱处,疼得他弯了腰,他额上的冷汗,更是大颗大颗掉。
裴金还没弄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到了这位可怖的活阎罗,傅临渊就直接一脚把他踹到了门外。
“滚!”
裴金丝毫不敢恋战,他捂着自己身体的痛处,就连滚带爬离开。
裴金离开后,傅临渊一把就将唐烟拉进了怀中。
看着她身上碎了好几处的旗袍,以及她脖子上明显的红,他那双黑沉的眸,一瞬间被暗红血海吞噬。
他手上蓦一用力,他就托住她的后脑勺,死死吻了上去。
“放手!”
唐烟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傅先生,请你别打扰我赚钱!”
说着,唐烟起身,就一瘸一拐地往房间外面走去。
“哐!”
她还没走出房间,他就粗鲁地将她摔回到了冷硬的大床上。
“穿这样就出去?”
傅临渊嫌恶地轻嗤一声,“唐烟,你还真是想勾男人想疯了!”
听了傅临渊这话,唐烟也意识到,自己此时衣不蔽体的模样,出去有多不妥。
但她依旧没有收起身上的刺,“对,我就是想勾男人想疯了!”
“傅先生,你不愿意借给我钱,凭什么,你还阻止我赚钱?!放开我!”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你觉得,若我不同意,这金迷的男人,有人敢给你一千万?”
唐烟身子一僵,她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他这话,说的很残忍。
却,也都是事实。
若他出手阻拦,今晚,她血溅当场,她也拿不到一千万!
他这是,铁了心要她的枝枝死!
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怎么,比虎还毒!
他不配为人父!
唐烟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正沉浸在极度的愤恨与疼痛之中,他就将一份协议砸在了她脸上。
“把字签了!一千万,我给你!”
“什么?”
唐烟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她怎么都不敢想,他会忽然同意给她一千万。
“签字!”
见他不屑跟她解释,她也没再继续追问。
她一抬眸,就看到了合同首页上的几个大字。
包养协议。
唐烟心中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儿温热,瞬间被疾速倾覆下的冰山覆盖。
包养啊……
她机械地翻着那份厚厚的合同。
心脏一寸寸焚烧成灰。
她以为,努力不去爱他,心就不会疼了。
可看到合同上的一条条不平等的、屈辱的规定,她还是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撕扯出了她的心脏,架在火堆上炙烤。
他要她,随叫随到,有求必应。
哪怕他以后,跟顾惜惜结婚了,她也要,一辈子,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喜欢一个人,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结发同心,恩爱不疑。
她想过,以无数种浪漫的、热烈的形式,陪在她的阿渊的身边,却从未想过,以见不得光的情儿的身份,与他到老。
他就是,故意侮辱她。
侮辱,他们的爱情!
这赤果果的讽刺,好似,就连他们的初见,也是一场,见不得光的脏污!
“我不做你的情……”
唐烟红着眼圈,木然摇头。
她话还没有说完,他便高高在上地拿回了那份合同。
“行,那就让唐枝枝那个野种,被撕票!”
听到枝枝的名字,唐烟彻底缴械投降。
她努力仰起脸看天花板,将眸中的泪光,一点点憋了回去。
她的灵魂,仿佛一瞬间荒芜,她的声音,也枯寂到苍老。
许久,她如同梦呓一般开口,“我签!”
唐烟一下下,在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签得是那么用力,纸张都被笔尖扎破。
她失神地盯着签好的名字。
这一签,初见时,一眼万年的阿渊,重逢时,再见倾心的阿渊。
都……破灭了!
她再不是,他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