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用力按着自己的心口。
她还活着,他欣喜若狂。
看到她在别人的怀中,他又失魂落魄。
他也终于确定,他真的彻底弄丢了她。
一念之差,永生错过……
……
为了不掉马,傅临渊这次过来,开了一辆破旧的二手轿车。
他本来想直接开车带她回帝都,但感觉到她额头有些烫,他还是先带她回了镇上的酒店。
唐烟的小助理迟迟没等到她回来,她急得火烧火燎。
看到他抱着她进来,她连忙带他们去了唐烟的房间。
小助理也知道,唐烟这几天对一位脸上戴着面具的外卖小哥上了心,她并没有把他赶出唐烟的房间。
她本来想打电话给唐烟请医生。
但今晚的雨真的是太大了,且时间已经太晚,请医生真的特别不方便。
唐烟又坚持不去医院,小助理不知道她的病情,她只能听从她的吩咐,给她从酒店要了些退烧药。
唐烟身上越来越凉,她额头却越来越烫,她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见她身上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小助理连忙开口,“宁先生,要不,你先回避一下,我给她换衣服。”
“出去!”
小助理克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听季玥说过他的情况。
他就是一个容貌尽毁、无家可归、特别特别穷、没有任何背景的外卖小哥。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莫名觉得他身上气场强大到有些可怕。
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会给她换衣服!”
“这……”
小助理想说,男女有别。但想到他都和唐烟住一起了,她这担心好像是多余的,再加上她对他身上倾泻而出的冷气实在是有些发憷,她还是决定不再继续做电灯泡。
“那宁先生,你好好照顾她。”
“嗯。”
傅临渊已经冷漠地将她关在了门外。
“阿复,我冷……”
这两天,唐烟在他面前,一直端着成熟懂事的大姐姐形象,但此时她烧得厉害,她不再刻意表现得大方懂事,她此时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爱娇的小女孩。
她现在意识已经彻底迷糊,傅临渊不必再刻意伪装什么小可怜宁复。
他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他下意识想说,冷死你活该。
只是,看着她惨白的小脸,看着她身上一下下滴落的水珠,终究,他还是软着语气开口,“等我给你换下衣服,你就不冷了。”
“阿复,你真好。”
唐烟乖乖巧巧地环住他的腰,“喜欢阿复……”
傅临渊心口遏制不住颤动,但想到她轻而易举就能喜欢上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却总是对他傅临渊不屑一顾,他心里又说不出的不畅快。
他忍不住拍了下她后面翘起的地方,“朝三暮四!”
“什么?”
唐烟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甚至,当她迷迷糊糊抬起眼皮,对上他那双染满了挣扎的眸,她都忘了继续去追问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她只是觉得,他这一双眸,真真是像极了傅临渊那只狗。
“真像啊……”
唐烟低低地叹息,“简直一模一样!”
“像什么?”
“像……傅临渊那只狗!”唐烟迷蒙着一双桃花眸看着他,有问必答。
傅临渊那只狗……
傅临渊面具下的俊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他都被人当成狗了,他还抱着她做什么!
把她从窗户扔出去算了!
傅临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艰难地压下了想要将她扔出去的冲动。
他皮笑肉不笑追问,“为什么觉得我像他?”
“眼睛像。”
唐烟打了个哈欠,她撅着小嘴、半闭着眼睛戳了下他心口的肌肉,“身材也像。”
“但我知道,你不是傅临渊那只狗。”
傅临渊拳头硬了硬,他的声音,越发沁凉刺骨,“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因为……”
唐烟歪着小脑袋,她十分认真地想着阿复和狗男人的区别。
她想了好一会儿,她才十分中肯地开口,“因为傅临渊那只狗没阿复好!”
“十只傅狗都比不上阿复!”
“阿复温柔爱笑,招人喜欢,可是傅临渊那只狗只会板着脸吓唬人,仿佛别人欠了他几百个亿!吓唬谁呢!”
“那只狗也没阿复像男人!不对!那只狗根本就不是男人!”
虽然,他长得挺男人的,但他做的好多事,一点儿都不男人。
真男人,会无条件信任自己心爱的姑娘。
他不曾给过她半分信任。
真男人会爱护自己的女儿。
他只想送枝枝上路!
他傅临渊根本就不是男人!
傅临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忍不住又拍了她后面一下。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太气人,他用意念,都无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傅临渊觉得,还是把她从窗口扔出去喂狗算了!
但,她那长如蝶翼的睫毛,已经轻轻垂落,显然,她已经沉沉入眠。
她额头烫得他心口发慌,他挫败地叹息了一声,他不仅没把她从窗口扔出去,还认命地帮她换下了身上的湿衣服。
还老妈子一般拿了干毛巾,擦拭她身上,以及她头发上的水珠。
傅临渊在她额上贴了个退热贴。
很快,退热贴摸上去都有些烫人。
傅临渊拿了吹风机,小心翼翼地给她吹干头发后,连忙伸出手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唐烟,先喝药!一会儿你再睡!”
将她半抱在怀中,他这才意识到,回来这么久,他只顾着伺候她了,他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有换下来。
他本来是想要等她退烧后,他再抽时间去换衣服的,但他又担心他身上的湿意沾到她身上她会不舒服,他还是先换了衣服。
他换衣服的片刻,她已经又趴回到了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吃药!”
傅临渊冲好退烧药放到她唇边,“你烧得很厉害!不吃药会烧成傻子!”
“不吃!”
唐烟显然很嫌弃他打扰她睡觉,她一挥手,差点儿拍翻他手中的药碗。
不知天高地厚!
傅临渊气得想直接打断她的腿算了。
终究,他还是放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哄她,“乖,先喝药。”
“不喝!”
唐烟闭着眼睛嘟着嘴,一副耍性子的小女孩模样。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耍过小性子,可就算是她现在意识混沌,有一件事,她心中依旧无比清晰。
面前人,值得她信赖,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他撒娇耍赖。
她想,撒娇了。
“不喜欢吃药!药好苦,吃下去一点儿都不舒服。”
“还会很疼……”
唐烟小脸皱巴成了一团,她那被子里的小手,下意识按了下自己的胃,“真的很疼……我其实,也会怕疼。”
傅临渊心口软得一塌糊涂,“你是发烧才会不舒服。乖,吃了退烧药,就不会不舒服了。”
“我说了我不吃!”
唐烟气哼哼地哼唧了一声,忽地,她将小嘴嘟得仿佛盛放的花,“除非,你喂我、陪我一起吃!”
她这副模样,显然是要他嘴对嘴喂她喝药!
她向来讨厌喝药,以前他们情意正浓的时候,她每次不愿意喝药,他都是这般喂她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