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珊一向都是一个护短的人。
虽然心里清楚,秦禹的确是有点不清白,身上那把枪指不定就是真的,但是当下的情况,她明明白白地李母、陶梦以及张妈当成了要对付的敌人,把秦禹划到了自己人的范围,所以理直气壮地维护起秦禹来。
李母急得都要跳脚了。
老太太很明白一件事情,如果没有更大的事情来遮掩,那自己和儿媳妇是铁定要挨抓。
于是,她咬死了秦禹身上有枪,甚至为了逼迫警察把视线放在秦禹身上,还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撒泼的老人从来都是最棘手的,警察也害怕自己出手不慎被讹上,于是为了安抚李母的情绪,就要把秦禹带走。
秦禹不紧不慢地拿出了那把手枪。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警察们接到的是刘盼的报警电话,小孩声称保姆偷了家里的东西,因此他们只当做是一起普通的民事案件,携带的都是约束性警械,没想到真的有持枪这种恶性 事件,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守住了门口,准备找机会禀告上级。
宁珊很想对秦禹翻白眼。
自己那番话已经说得够好了,只要他们不同意,警察也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搜身,这小子怎么还把她卖了?
李母则是兴奋地大叫:“你们看,他真的有枪,我没有说假话,快把他抓起来啊!”
伴随着李母那刺耳的叫声,秦禹扣动了扳机。
陶梦有心理阴影,见到这样的情景再次晕了过去。
李母也被吓到了,下意识往警察的身后钻。
基本上所有人心都漏了半拍。
然而,预想中的枪响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枪口的位置出现在一撮火苗。
秦禹笑了笑:“这不过就是一把打火机而已。”
宁珊:“……”
即便是一伙的,她也有一种自己被人耍了的感觉。
李母哑然地看着秦禹,突然咬牙切齿地说:“假的,就算这不是手枪,他在国外也是黑 社会,你们查他啊,查他啊!”
她一边大喊大叫,一边还不忘推搡着自己已经昏厥的儿媳妇:“陶梦,你他妈别睡了,快起来告诉警察,那个男人是威胁过你的黑 社会啊!”
陶梦昏昏沉沉,嘴里哼唧了几句,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最后,警察先把李母三人带走,又特地调查了一下秦禹的身份。
自从有了秦星以后,秦禹就萌生出了金盆洗手的心思。
他们那一行,退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此秦禹费尽心思布置了六年,把一切都打点得非常完美。
现在,秦禹明面上只是一个生意人,没有任何破绽。
得到这个结果的李母终于老实了,申请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打电话。
她本来想让他们俩把家里的钱拿出来还上,好把她和陶梦婆媳俩赎出去的。
却不想那对父子俩收钱的时候有多开心,拿钱的时候就有多费劲儿。
李母的儿子更是直接不耐烦地说:“妈,我能为你跑关系一次已经算是尽了我们的母子情谊了,你看看谁家的老人像你似的这么能闯祸啊?再说了,你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你干嘛一直麻烦我呢?你能不能别这么偏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李母是个脸皮厚的人,不然之前不会做出理直气壮地吸女儿血养儿子的事。
可是,再厚脸皮的人也有软肋,这个儿子就是李母的弱点。
三言两语就把李母说得没话讲了以后,那男人又扔下一句“离婚”,然后麻溜挂了电话,再怎么打也不肯接,最后更是直接把派出所以及李母的个人号码都拉黑了。
李母这下子叫天天不应了。
如果拿不出钱赔偿,自己不是要坐牢吗?
她哭天抢地了一会儿,把警察们闹得头疼,最后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警察叹了一口气:“大姐,你别哭了,要不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亲朋好友能够帮你一把,助你解个急。”
还有什么亲朋好友?
这个问题把李母问住了。
她的性格摆在那里,没几个人能跟她处得好。
偶尔有张妈这样性格比较软弱的人,李母也会撺掇着她干坏事,最后还是分道扬镳的结局。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处得好的亲戚和朋友。
最后,李母再一次想起了被自己辜负了很多次的女儿李桃。
她如愿打通了李桃的电话,然而却得到了女儿疏离的问话:“您为什么不去找李强呢?”
李强是李母儿子的名字。
看似很普通的一个字,却寄托了全家人对这个儿子的期望,希望他能坚强、能强大。
至于李桃,不过就是生产的时候瞥到了外面的桃树,随口起了一个名字而已。
李母如实回答了李桃的问题,语气悲悲切切很可怜。
她想,李桃其实是最心软最孝顺的孩子,听见自己过得很凄惨,李桃肯定会帮忙的。
可李桃并没有如同她想的那样,立刻马上打钱给她。
她语气淡淡地说:“李女士,你在我这里住了一年多,从我这里弄了二十几万给你的丈夫和儿子,现在你出了事情,他们一分钱都不出就算了,你还给我打电话?你怎么好意思呢?”
李桃本来不想为这个生物学上的母亲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了,可是她说着说着还是没忍住拔高了声调。
有些事情实在是太委屈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把那张银行卡赋予了自己命的高度,却还是被李母偷走时,自己是多么难过。
李母和陶梦走得快,李桃还有一肚子委屈没发泄呢!现在是她送上门的。
李桃放声大骂起来,骂这么多年李母的偏心,哭自己的委屈。
李母张了张嘴,没好气地说:“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没有心肝的孩子?你知不知道老屯的张叔,他那么重男轻女的人,他三个女儿还是轮流给他养老给他打钱,我对你总比老张对他的女儿好吧?你为什么不能学学人家的女儿啊?”
李桃的哭声停了。
她猛然发觉,自己对母亲能够认错的期待是多么可笑。
“对,我就是没心肝,以后我没你这个妈,别再给我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