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婉想,不管怎么样,先想办法从霍庭琛身边离开吧!
只有拥有了真正的自由,她才能搞清楚身上的谜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受到桎梏。
她回想起,第一次发觉自己莫名其妙不记事时,就曾经去当地的医院就医过。
长相权威的医生得知了她的名字后,先是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后便语气轻松地告诉她,没什么大事,顺其自然好好生活会想起来。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很古怪的事,却被医生说得轻描淡写。
当宋清婉心事重重回到住处后,霍庭琛坐在她的房间等着她,开口就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从那时开始,宋清婉明白了,自己的生活是活在霍庭琛的耳目之下的。
他不希望自己了解到的事情,她就是费再多的心思,都没有办法知道。
接下来的林林总总,宋清婉彻底丧失了对霍庭琛的信任,以至于他主动提出送自己回华国的云城,她第一念头都是怀疑他别有心思,不肯立刻同意。
唐晨试探性地戳了戳宋芷薇的脸颊。
她脸上的肉很少,摸上去也没有多少弹性。
即便是这样,宋芷薇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了阵阵寒意。
唐晨望着眼前这个似人非人的生物,突然觉得有些渗人。
她扯了扯宋清婉的手腕,轻声说:“我们走吧!”
宋清婉看了宋芷薇几眼,问:“她怎么办?”
唐晨“嘶”了一声:“你还管她?你看她是需要人管的样子?就让她在这里待着吧!”
宋清婉一步三回头,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最后,回到了房间门口的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她放到我那里的书房吧!”
唐晨很诧异:“万一半夜她又出来站在你床边呢?”
宋清婉“呃”了一声:“应该不会吧?实在不行我可以把书房反锁上。”
见唐晨可能还要列举一些可怕的事情动摇自己的决定,宋清婉抢先说:“你看现在的天,云层这么厚,说不定晚上会下雨呢!她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淋了雨多不好。”
唐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难道淋雨了都不会躲?越说越不像人了!”
尽管她还是不太同意宋清婉的决定,但还是心软地跟她一起返回了宋芷薇站着的地方。
然后,她们就发现,宋芷薇不见了。
宋清婉纳闷地找了一圈。
唐晨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就说嘛,哪有人傻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的?她刚才指不定是演戏吓唬我们,现在没人了没意思了就走了。好啦好啦婉婉,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也有点困了。”
宋清婉将信将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霍庭琛敲响了她的房门。
打开门一看,宋清婉愣了愣。
他大概是刚洗过澡,身上只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浴袍,头发完全湿透了,就那么柔顺地贴在头上,有水滴顺着发尾从他的五官滑落,滴入到了深V的浴袍里消失不见。
一阵微风吹过,宋清婉嗅到了一股很浓重的沐浴露香味,多半就是从霍庭琛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刻意俯下身,又微微抬起头,让自己的上目线显得没什么攻击性:“婉婉,我可以进去吗?有点冷。”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还带着青紫的伤痕,让他此刻的形象显得非常可怜。
宋清婉静静地看了霍庭琛一会儿,让开了一个位置。
霍庭琛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却听见她说:“这是你的家,我只是暂住在你家里的客人,你想到哪里都是可以的。”
他顿时脚步一停,不可思议地望着宋清婉:“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家,不就是你家吗?”
宋清婉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容:“阿琛,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想,对于任何一个人正常人来说,在自己家里都不必处处都是限制吧?”
以前是不能擅自去见府里的人,甚至不能擅自出房间;
现在是不能跟异性说话。
还有那些没有被摆在明面上的、却又被她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的禁令,数不胜数。
霍庭琛沉默了片刻后,对宋清婉解释:“你是介意今天晚上那个女人?她只是用来保护你安全的,你要知道,这府里看似富丽堂皇戒备森严,但也并不安全。”
宋清婉想起今天穿着男装的唐晨试图接近自己,却被宋芷薇直接扔了的事情。
她完全不觉得那算是什么保护——自己那会儿就像是一个罪犯,被宋芷薇这个尽职尽责的狱卒寸步不离地看守着。每个试图跟她进行正常社交的人,都像是来探监一样,隔着一段距离默然无语地看着她。
宋清婉越想越生气,对着站在原地不说话的霍庭琛大声说:“你想进来就进来,想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想对我怎么样就对我怎么样,反正我在你这里的地位,跟今天那个女孩子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都是没有思想的玩偶,至于这玩偶是拿来当手下还是爱人,都没什么区别。
霍庭琛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解地问:“婉婉,你是在为她抱不平吗?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对你并不好,她欺负你啊?”
那股 沟通无能的无力感再一次席卷了宋清婉。
她忍不住想,到底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霍庭琛的毛病。
为什么想要把话说明白就这么难呢?
宋清婉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放弃了跟霍庭琛讲道理,转而说:“你之前不是说,会送我回华国吗?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霍庭琛的心一沉。
其实现在的他很难受,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身体上,他都有着无尽的疲惫和恶心。
他来找宋清婉,是想从她的身上获得一些慰藉。
可是没想到,她并没有施舍给自己任何笑容与温柔,直接就是冷嘲热讽和指责,现在更是把要离开直接提了出来——虽说这是他之前说过的,可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对他一点心疼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