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男朋友就抢先拒绝：“不行，她住宿舍了，我怎么办？”
宋清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可是柑橘下班都碰到坏人了啊，你不能为了柑橘的安危，跟她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吗？”
男人冷声说：“不用麻烦了，柑橘可以辞职。”
随着他话音刚落，柑橘不自觉地颤抖了两下，显然对他的提议非常害怕。
宋清婉收到了柑橘哀求的目光，淡定地说：“离职可不是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能够办到的事情，当初柑橘跟公司签了几年的合同，没到期之前是不能走的，走就得赔钱。”
男人瞬间瞪大了双眼：“你忽悠谁呢？我也是在大公司工作过的人，你以为我没签过劳动合同吗？我从来没听说哪个公司还强制工作年限的！”
宋清婉笑了笑：“您也是画手吗？”
男人说：“我不是，那又怎么样？”
宋清婉一本正经地忽悠他：“晴空跟别的公司不一样，柑橘作为晴空的画手，是要履行完合约期才能离职的，不然就会给公司造成很大的影响，当然，如果那几千万上亿的影响您能够负责的话，柑橘自然可以离职。”
男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很显然，他的经济状况并不是很好，别说是几千万上亿，就是几千块上万，他也不能轻轻松松地拿出来。
最后，男人上下打量了宋清婉两眼，拉着柑橘转身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宋清婉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盼儿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宋清婉的身边，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宋姐姐，那个姐姐为什么会被那个哥哥打？”
这就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了，宋清婉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盼儿，于是她只是朝着盼儿笑了笑：“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希望，盼儿不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宋清婉本来以为，柑橘会请假几天再来公司。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戴着口罩来到了办公室，递给了云婳一张纸。
云婳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惊叫出声：“你要申请去当保洁？为什么？”
听完这个问题后，柑橘本就红肿的眼睛再次流下了眼泪：“我，我……”
云婳察觉到不对劲，将柑橘的口罩拉了下来，结果被她脸上的伤口惊到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柑橘实在不好意思说是男朋友打的，也不愿意再把男朋友那套甩锅公司的说辞拿出来说一遍，于是只好默默地掉眼泪。
办公室的姐妹们频频望向她。
宋清婉站了出来：“我跟她说说吧！”
她带着柑橘来到了休息室，还不忘把门反锁上，才坐在沙发上温柔地望着柑橘：“没事了，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也许是被宋清婉撞见了自己最难堪的一面，柑橘很容易就敞开了心扉。
柑橘的男朋友名叫陈方言，两个人是在大学认识的。
当初，是陈方言先追柑橘的，那时候的他脾气很好，人也很耐心。
柑橘本来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的，因为她的父亲就是一个暴躁的男人，每每喝了酒就会动手打她的妈妈。
但，陈方言渐渐打动了柑橘封闭的心，她以为，他会是一个不一样的男人。
说起往事，柑橘那双暗淡无神的眼睛里，浮现出几分光彩。
然而，美好的过去与惨淡的现在一对比，就会显得无比残忍，她很快就萎靡下去。
“我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或许当初我不该心软的。”
陈方言之所以会性情大变，是因为他工作两年时，遭遇电信诈骗，不仅被骗走了自己攒下来的四万块钱，还被骗着贷了二十几万的款。
那时候，柑橘已经计划和陈方言结婚了，连买房的地点都选好了，这件事一出，他们结婚的计划只能暂缓。
柑橘并没有和陈方言说分手，而是陪着他去报警，又陪着他还债。
那时的柑橘刚刚入职了一家很有名的漫画公司，每个月的工资很高，她拿出一半来给陈方言还债。
本以为这样倾心帮助，会收获陈方言的感激和爱护。
可是，男人实在是一种很难懂的生物，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陈方言居然怨恨上了柑橘。
他怨恨柑橘没有在他上当受骗的时候及时把他拉回来；怨恨柑橘的工作依旧顺利，可他却因为备受打击无心工作被单位辞退；怨恨柑橘一个月只拿出一半的工资给他还债。
陈方言第一次动手打柑橘，是发现柑橘在公司开发的《五颗星》手游里氪金。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长相帅气声音温柔的男人，一下子就破防了。
陈方言扯着柑橘的头发往墙上撞，恶狠狠地说：“老子的债都还不完，你还有心思在游戏里面氪金？还是这种游戏！臭婊 子，你这和给老子戴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柑橘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她喜欢的是温柔脾气好的男人，所以在《五颗星》游戏里，她推的男主是启晨。
“后来，他打我的时候，会问我，启晨能来救你吗？让启晨来救你啊？”
柑橘泣不成声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宋清婉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虽然她不玩乙女游戏，但是，柑橘的这句话无疑能够触动很多玩家的心。
她轻轻握住了柑橘的手。
柑橘擦了一把眼泪，继续对宋清婉诉说着。
第一次被陈方言打，柑橘就想过要分手，可是清醒过来的陈方言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他现在有多么不容易，希望柑橘不要离开他。
柑橘动摇了。
其实她不单单是心软，还因为人言可畏。
她并不希望别人说她是嫌贫爱富不能共患难的女人，男朋友一有困难的时候就扔下他离开。
但，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
柑橘的一次退让，只换来了陈方言的变本加厉。
到最后，即便是柑橘放下一切不管不顾地想要离开，也做不到了，因为陈方言的拳头让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