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学校南大门那家的椰蓉软糕。”
宋清婉走了一会后,又开始跟霍庭琛提要求。
他们的大学虽然也在云城,但却是在云城市外的郊区,从市区里开车过去至少两个小时,这还是路况好不堵车的情况下。
因此,椰蓉软糕虽然不需要几个钱,但这个要求却实打实很麻烦。
然而霍庭琛完全不在意。
他甚至硬是从宋清婉的要求里品味出了几分对过去的怀念,这被他当作是她在心软给她机会。
“婉婉,你等着我。”
他二话不说,开车就走了。
宋清婉怎么会等他呢?
她转身叫了一辆车,直奔霍母现在的住处。
霍母住的既不是别墅,也不是宽敞的大平层,而是很普通的两室一厅,套内面积大概不到90平。
见宋清婉来了,霍母还挺高兴的。
她握住了宋清婉的手,把她往屋里带:“快坐下,吃饭了吗?今天我准备包饺子,要不要一起吃?”
见现在的霍母看起来很清醒,宋清婉想了想,摆出一副愁苦的模样。
霍母果然关心地询问起来:“怎么了婉婉?心情不好吗?是不是阿琛欺负你了?”
宋清婉抿着嘴摇摇头,要哭不哭的。
如此拉扯了几番后,她才难过地说:“阿姨,其实跟霍庭琛复合以后,一直有人在网上骂我,还把我的照片P成遗像,你看。”
宋清婉将自己的手机拿给霍母看,上面有一张黑白照片,用的是宋清婉大学的毕业照。
这的确是别人P的图,还特意发给宋清婉看来挑衅她,只不过跟霍庭琛没关系,是她开始接画稿名气起来了以后,有人嫉妒她才这么干的。
霍母仔细地看了两眼,生气地说:“现在的人怎么能这么没下限呢?这种东西也是可以随便乱弄的吗?婉婉,你告诉阿琛了没有?让他给你出气!”
宋清婉观察着霍母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
她本来就怀疑,上次霍母突然发病是因为看见了母亲的照片,只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精神有问题的人单纯害怕别人的遗像也不一样,才会这样试探霍母。
现在看来,霍母好像并不是很害怕。
想到这,宋清婉故意掉出了身上母亲的照片。
那只是很普通的生活照,照片里的宋母穿着旗袍,含笑望着镜头。
霍母下意识弯腰帮宋清婉捡了起来。
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后,霍母就像是被烫了一下,瞬间就把那张照片扔了出去,然后惊叫了一声。
宋清婉的心提了起来。
她先把妈妈的照片捡了起来,然后望向脸色苍白眼神惊恐的霍母,不解地问:“阿姨,你这怎么了?你是不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了?是这个吗?”
照片被送到霍母眼前,吓得她闭上眼睛再次大叫。
宋清婉抓住了霍母的手,声音如鬼魅说:“阿姨,这是我妈妈,是宋清婉的母亲汪春芙,你为什么要害怕她?”
霍母喃喃着开口:“宋清婉,你脏了。”
她的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也囫囵不成个,以至于宋清婉并没有听清楚。
霍母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一闪而过,原本佝偻着的身体陡然挺直,人也变得蛮横起来,就如同那天把宋清婉当成小三辱骂殴打一样:“是你女儿脏了,配不上我儿子,我让你识趣点带着你女儿滚开又有什么错,是你自己承受不住,你——”
她几乎要把一个深埋在心里、也是宋清婉想要知道的真相叫嚷出来了,然而就在此时,一记手刀狠狠地劈在了宋清婉的脖颈,将她当场劈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宋清婉发现自己人在医院,守在自己身边的人是霍庭琛。
望着头顶洁白的天花板,问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宋清婉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霍庭琛本来在低头看手机,听见宋清婉醒了,立马焦急地问:“婉婉,你还好吗?是谁把你打晕的?”
宋清婉望着霍庭琛没说话。
她心里是怀疑他的。
然而霍庭琛现在的表现非常诚挚,完全看不出任何撒谎的迹象。
于是,宋清婉试探地开口:“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阿姨那里吗?”
霍庭琛的眉宇间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喜悦,勉强冷静地说:“我知道,你是去看望她的,你怕我知道,是吗?”
宋清婉瞬间有些无语。
不管自己如何解释,霍庭琛还是坚持认为,她接近霍母,就只是为了他。
男人有时候很清楚,自己就是老妈和老婆之间的纽带,不过当这两个女人发生矛盾与纠纷时,他就会玩隐身。
宋清婉并不准备在霍庭琛身上尝试他会不会婚前婚后两个样,因此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她直接问:“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霍庭琛只当宋清婉默认了自己的猜想,唇边的笑意一闪而过。
“妈又犯病了,我已经把她送去医治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很平淡,甚至还有些麻木。
似乎是怕宋清婉对他有什么误解,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三年,她经常这样反反复复,我已经,已经习惯了。”
老话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照顾已经长期有病的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即便是圣人,都难免生出抱怨,何况是霍庭琛这样的人。
宋清婉淡声说:“难怪你当初会恨我,是把我当成一个发泄的对象了吗?”
被说中心思的霍庭琛连忙分辩:“婉婉,当时我是太糊涂了,其实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太倒霉。”
他轻轻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看起来很有一种破碎感。
但,宋清婉并没有欣赏的心情。
她满脑子都是霍母的那几句话,尤其是“你女儿脏了”,这会是什么意思?
宋清婉想,也许她忘记了一段非常难堪的记忆,一段把妈妈气死的记忆。
她越是这样想,脸色就越是苍白。
“婉婉,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霍庭琛关心地握住了宋清婉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