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的宁珊停顿片刻，清了清嗓子。
“首先，你可以关注时装周的官方账号，有机会获得赠票；其次，可以主动联系品牌方……”
不等宁珊把话说完，宋清婉便连声打断了她：“姐妹，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搜的？”
宁珊倒是很诚实：“百度搜的。”
宋清婉深吸了一口气：“气人呢是吧？人家认真在问你呢！”
宁珊嘿嘿笑了两声：“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皮了，我帮你问问我的经纪人姐姐。”
虽然最近宁珊的工作基本上都推了，专心在演技老师这里学习，但周彤这个经纪人还是专属于她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宋小姐你好，我是宁珊的经纪人周彤。”
对面的人相当客气，为宋清婉推荐了一位名叫Elaine的设计师。
“她的模特临时有事，我听宁珊说，宋小姐的身材与那位模特相似，正巧您还需要时装周的门票，不如联系她试一试？”
挂断电话后，宋清婉望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若有所思。
她想起了以前。
从小，宋清婉就长得又瘦又小，跟同龄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会比他们高出将近一个头。
那时候，宋明义还是一个吊儿郎当但会带她这个侄女出去疯玩的有趣叔叔，他跟宋父宋母说，宋清婉真的很适合当模特。
这句话在小小的宋清婉心里留下了烙印，她也会特意看那些T台走秀，模仿电视里的模特摆出酷炫的pose，逗得大人们哈哈大笑。
想起曾经，宋清婉不免有些心虚。
当初会看着她走猫步的大人们几乎都不在了，那个风趣会玩的叔叔也走散在了时光之中，到现在面目全非。
宋清婉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张名片上，内心有一股悸动。
她走到了正在打电话的顾清辉身边，耐心地等他结束了这通电话后，才搂着他的脖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清辉微微皱起眉，看起来有些不同意。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温和地问：“对模特走秀这件事感兴趣？”
宋清婉用力地点点头。
她很习惯在顾清辉的面前展露出天真无邪的一面。
顾清辉若有所思地看着宋清婉，并没有立刻表达出对这件事的赞同与反对，而是继续问：“还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宋清婉想了想，笑着说：“以前我想过当老师，小的时候还教过邻居家妹妹学拼音，后来大了一点后学英语，想过当外交官，看了公主电影以后想当公主，总之很多啦！”
顾清辉一一记在了心里，才说：“既然感兴趣的话，就去跟那个Elaine问一问，就是不成的话也没关系，我已经弄到票了。”
宋清婉笑得眉眼弯弯。
顾清辉摸了摸她的头发。
宁珊用微信发了一张Elaine的名片，上面有她的联系方式。
拨通后，宋清婉感觉对面的人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到底是谁。
Elaine似乎也有相似的感觉，说话时每每说上两三句就要停下来欲言又止一番。
最后，她似乎是有了决定，沉声说：“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们见一面吧！”
她将一个地址发了过来，又同宋清婉约好了见面的时间。
次日中午，宋清婉在Elaine的工作室见到了她。
难得晴朗的日子，阳光顺着窗户照在了挺着肚子画图的女人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很柔和的光。
宋清婉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姚嘉宁？”
Elaine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对着宋清婉淡淡一笑：“真的是你啊，我之前就有些怀疑了。”
宋清婉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了她挺起的肚子上。
姚嘉宁笑了笑，跟宋清婉解释：“刚到意大利的时候，我找过医生，医生说我的身体不太好，打掉这一胎的话，以后也许也不会再有小孩了。我想，我跟那个人这辈子应该不会再见面了，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所以我决定留下来。”
宋清婉的身上也发生过这种事情，因此，她能够理解姚嘉宁的决定。
唯独想起孩子的父亲是霍庭琛，还是会有些反感。
她没有继续想这件事，而是谈起了别的话题：“到这边以后，日子过得还好吗？”
姚嘉宁的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好啊，比起之前的生活好得太多了。”
无论是在家里给哥哥当奴隶的日子，还是在外面醉生梦死跟一群狐朋狗友胡混的日子，又或是被霍庭琛囚禁起来只等着把孩子生下来的日子，都不如现在，能够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似乎很久没有遇到可以说话的人，即便宋清婉曾经算是她的“情敌”，姚嘉宁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对她畅所欲言。
曾几何时，她一直觉得，女人只能嫁个好男人才能过上好日子，以前她的母亲也是这么教她的。
她妈会用她自己做例子，告诉姚嘉宁，就是因为她没有嫁一个好男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姚嘉宁在碰见霍庭琛后，认定这个长相帅气、打扮富贵的男人会是难得的好男人，于是跟他发生了关系。
怀孕以后，姚嘉宁又想起了曾经听过的那些话。
单亲妈妈生活会格外艰难，女人一个人是养不了孩子的。
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找上霍庭琛，以为自己的下半生从此有了依靠。
可是现在看来，靠人从来不如靠几，她自己一个人明明可以。
宋清婉听着姚嘉宁的话，看着如今面色健康红润的她，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姚嘉宁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笑着说：“你看我，说这些干什么？宋小姐，我觉得你的身材很适合来当我的模特，你的想法呢？”
宋清婉既然来找她，内心深处就是愿意做这件事的。
而且她也想过了，同在台下当观众未必能够接触到郑济堂，不如走到台上看得清楚。
姚嘉宁拿出了一封介绍信，递给了宋清婉：“如果有人盘问你的身份，就把这个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