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福无双至,难预料
花红柳绿,莺燕鸣舞,一阵风吹过,带起点点落叶,翻卷纷飞。空气中弥漫淡淡馨香,花香,沁人心脾。边走边打量周围景物的改变,池塘的薄冰已消融,剩下的是碧波荡漾,引起春意无限。隐约可见鱼儿水中游,嬉戏笑乐,快活无常。
只是这美景随着若言脚步的移动,空间的转换,慢慢变成了朝堂内的喧嚣。
“凌王到。”通报声落,若言已步入朝堂。
此刻,夏至正颇具威仪的坐在王座之上,目光凛锐的审视在场所有人,震撼力十足。
文官和武将,分别站成两列,右是由后池为首而站的将领,左则是由江垂带领的文官。你们要问卫青在哪?抬头看向夏至边上就知道了。
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有些阿谀,也有愤懑的。紧张的是害怕倒霉的会是自己,阿谀的是趁机讨好,攀附之人,而愤懑的则是如江垂般有权势却被吃了闷亏的。
“夏至王,本王已经按照约定回收了大部分欠款,现呈上。”若言不理会在场的各种射向自己的目光,端雅的走到夏至目前,把银票和帐簿递上。
众大臣死命地盯着那么本“剥削”走他们家财的本子,就差没有扑上去了,但偏偏又得维持表面上的恭谨,连个小拳都不能握,心理那个扭曲啊…
偏斜一些,转头看着众人表情,若言心理乐开了花,不过她也忍的很辛苦,哎…可叹啊。
接过帐簿,作模作样的翻了翻,还时不时的看着某个榜上有名的大臣“亲和”地点头,其实夏至心里也跟若言一样,早是笑料满溢了,昨晚她就知道了欠款收回的情况,今天说的难听点,就是逢场作戏,大家各让一步,俗话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合上帐簿,夏至笑容满面地对众臣说道:“本王知道众爱卿都是爱国之人,国有难,爱卿们都伸出援手,在此,本王对爱卿们表示感谢。”说完便起身微微颔首,但没想到的是竟然还弯下了腰。众臣都惊颚不已,他们纷纷表示受不起,但碍于君臣身份,只能站在原地。其实夏至哪是对他们表示敬意,而是笑弯了腰,但无奈安排之中没有这出,只好稍作修改,即成了对大臣的感谢礼。
若言站在一旁,把所有人的举动都尽收眼底,几乎没有出乎意料的,除了后池和江垂,后者很好理解,毕竟能坐到这位置上的不是笨蛋,而且从始致终若言也没打算能瞒天过海一辈子,但前者的反映若言一直无法理解,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从收款开始,没有反对阻挠,也没有赞同帮助,一直冷眼看着一切的发生,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若言心里明白,于是也格外注意后池的举动。
后池一直如木头般的站着,没有任何的表情,更别提有所动作了,只有一双尖锐的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江垂虽懊恼,也不好发作,只能忍忍忍,接受夏至所谓的道谢。随便还发动朝臣来个表明爱国忠君之心的誓言。
“爱卿们有心了,本王明白,因此本…”王字还未出口,便有急报传到。
一个满身泥巴,蓬头垢面的士兵出现在富丽堂皇的大殿内,显的是如此格格不入,手持一卷加盖紧急封印地文书,来不及抹除脸上的污渍,刚想开口,便被打断:“什么人,如此没规矩,来人,拉出去重打二十棍!”说话的是一个站在文官队伍中后面的人,看不请长相,但从那语气就知道是个谄媚之人。
“慢!”卫青快夏至一步,“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且把事情说清,如有半点虚假,当杀!”
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深意,包括下跪之人,他有些发颤地声音,慢慢从喉咙中挤了出来:“小,小人是护城的一士兵,现,现城外有灾民暴动,请大,大王处理!”话说完,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以带来死亡,马上把头低的更低,并且不安的等待自己的命运。
悄悄地抬头,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便抹了抹额头的汗,抖了抖已汗湿的衣袖,突然:“下去吧。”他立刻抬头,发现说话的是夏王,知道自己无危后,立刻告退离开。
他哪知道,刚才的话对在场的所有人有多大的冲击力?灾民暴动?明明已经发放钱粮,医治伤员,开始建筑房屋,为何还会有这件事出现?各位大臣虽智者不多,但对于灾民暴动意味着什么他们可是非常清楚的,因为这关系着他们的前程啊!
环顾四周,若言知道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各个都是眉头紧锁,有些还在小声议论着,这次,甚至连一直以来毫无表情的后池也略有动容了。
夏至一直盯着若言看,可无奈心灵感应不够强烈,若言迟迟没有转身,双手撑在扶手上,刚想站起,便感觉肩头一重,原来是卫青悄无痕迹地压了夏至一下,然后小声说了句。夏至重新端坐,恢复了神色,开口道:“刚才的事情各位爱卿想必已经清楚,回去后各自想出解决办法,明日上议。现在退朝。”这时,若言终于转身了,夏至对她打了个手势,在众人的恭送下离开。
离开时,朝臣们还在议论纷纷,而若言也心情沉重,担心有些事情正在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酝酿着。
冷魅雪,泉御廷等人在居所等着若言回来,而星日则是兴奋的拉着凤月追问:“你说凌王这次的功劳会有多大?那么大臣们还敢看不起凌王吗?”
凤月给了星日一个白眼,想抽出被她紧握的手,可无奈星日的力气也挺大,她自己的手都有些疼了还是无法逃脱,干脆放弃。只是眼睛注视着门口。
若言走进殿内,表情有些压抑,垂首深思着,步子很慢。走到椅子前,有些释然地坐下,闭上了眼睛,双手靠在胸前,如祈祷般。
冷魅雪伸手阻止了星日的行动,把她交给了凤月,自己慢慢的走到若言身边坐下,抚摸着若言的头说道:“言儿,发生什么事了?”看着若言有些疲惫的神色,冷魅雪很是心疼。
空气慢慢凝结,所有人都知道有事发生了,冥焰靠在墙边,注意四周的安全,但不忘竖起耳朵听着即将开始的叙述。
凤月拉着莽撞的星日,半推半就的把她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则是站在她身边,并且用眼神警告她不许说话,星日再笨也明白现在的情况,不满意的撇了下嘴,然后便看向若言的方向。
泉御廷毕竟和他们不同,猜想到了七,八分,因此,他是动作最小的一个,只是安静的坐着,看看窗外的天,时不时看看若言,就这么交替着,等待若言的解答。
沉思了好一会,若言浓长上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睁开了流光闪耀的眼睛,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他们都在等待自己的答案,她轻轻开口:“灾民暴动了。”
“什么?”众人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是,“不可能!”纷纷否定。
可没一会,大家也都明白,此事有蹊跷。
冷魅雪在照顾伤员期间,听到的都是些感激的话语,和现在的情况相差甚远。
而冥焰收集到的情报也与若言所说可以说是完全相背的。
泉御廷是第一个明白过来的,他看了看众人疑惑的表情,说出了最关键的话:“想必此事是有人故意煽动的。”
急性子的星日最沉不住气,立刻挣脱凤月的掌下压,跳了起来,“哪个人要害凌王!”凤月无奈地看着大家,表示歉意。
若言默默示意,冥焰与凤月一起,总算是把星日按了下去,这次学乖了,凤月连星日的嘴一起堵上了。
“现在没有一丝头绪,因此不要妄加揣测。”若言这句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见大家都纷纷点头,或者是微微颔首,若言放心了。并不是不信任他们会说出去,而是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为上。
再次盯着星日,若言又重申了一遍,星日有些歉疚的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表示知道。并且把口水溅了凤月一手。
“事情的原因凌王知道吗?”泉御廷从开始便看到了若言放在桌上的卷轴,并且注意到若言拿进来的时候,手指紧扣,甚至有些泛白。想必这其中的内容是非常重要的。
沉默了一会,空气中的温度又顺降了好几度。
若言慢慢的起身,回给身边的冷魅雪一个安慰地笑容后,白玉般的手伸向了桌上的卷轴,一手拿着,一手打开,走到了泉御廷面前,有些沉重地把卷轴递给了他,自己则是踱步到窗台前,欣赏着春季特有的美,借此扫除心中的烦闷。
每多看一行,泉御廷舒展的眉头便紧皱一分,等把卷轴的内容看完,眉头已纠结在了一起。握住卷轴的手也有些微抖。
这些变化都看在了众人眼中,随着泉御廷表情慢慢的凝重,他们的心跳也渐渐加速,期待而又有些害怕知道。
冷魅雪虽维持着一贯的庄雅,但从她紧闭的双唇,衣袖下已有拳头雏形的双手看,便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如何。
最擅长掩饰的便是冥焰,只要一消失,便没有任何人可以看清他的表情,而现在他竟然忘了隐藏,直接显露出自己的表情。
繁花满地,澄碧的蓝天中没有云朵的漂浮,显的格外寂寞,若言注视着树上已发芽的新叶,眼带笑意,“丞相觉得此事如何?”,并没有转身,一直外着窗外的美景。
看着若言回复从容的态度,泉御廷知道了他们的凌王已有对策,“微臣想先听听凌王的意见。”
在场之人,看着他们两个你推我让的,都着急死了,而说话那两人却好象一点都不在意,特别是若言,一派云淡风清,还有心情欣赏起风景来了。
冷魅雪刚想问,突然感觉到这时的气氛已不像方才,调整了个坐姿,喝起茶来了。
凤月与冥焰也瞬间顿悟,也各自欣赏起鸟啊,树啊,天啊等,好不自在。
只有星日在那干着急,但有了先前的教训不敢发问,只能坐着,可这坐姿煞是难看。
“我们坐下喝杯茶,不着急。”若言终于看够了窗外的风景,但说出的话却可以让人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