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女徐西媛刚满半岁的时候,徐迟背井离乡独自来到波士顿。
用徐迟自己的话来说:人生在世,有机会参与一场轰轰烈烈的国际金融盛宴,绝不能错过。
用一知半解的柳青峨的话来说:压力别太大,我们阿钗说过,金融行业,菜是原罪,不行你就躺平任嘲。
用徐西媛的话来说:呀~呀~
同处金融行业,徐迟没有知会许耀东,没有知会江彻,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也都有参与其中,徐迟仍是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四年前的教训历历在目,即便值得信任的人,在真正的利益攸关面前,也可能会产生认知差异。
他的任务就只有一个,按照阿钗制定的策略执行,严格执行。
更准确的说,是疯狂扑杀。
也是这回阿钗悉数交底后,他才真正悟了早年耀东哥说的那句话:眼界决定境界,格局决定结局。
然而他悟不了的是——
一个眼界极高,格局极大,手腕极狠的奇女子,竟然在至关重要的决战关头……
怎么形容呢?
说是私奔吧?人家是两口子。
说是旅行吧?哪有绑架式旅行?
说是逃亡吧?开什么玩笑!以阿钗的底牌,需要逃亡?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徐迟不由得想起曾经与阿钗的一次闲聊,他说:‘年纪轻轻小两口,冲动一下是常态,可是玩到你们俩那么疯,我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所以兜兜转转的,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
都是玩得特别疯狂,只不过这一回,愿意挨的那个,换成了阿钗。
用数百亿资产陪Lucas玩,疯狂,太疯狂。
“……徐迟先生,江少来了。”槐姨说。
诶?
下意识合上笔记本电脑,徐迟扭头看向书房门口。
“师弟,怎么有空过来?”
他和阿彻前后脚回的波士顿,阿彻却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默默凝住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江彻无言以对。
这里是钗钗用过近一年的书房,他曾无数次和钗钗在这里聊天、打游戏,如今物是人非,成为二师兄的临时办公室。
“……快进来坐。”徐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不太合适,好像防备师弟一般,顿时有些不自在。
“我找你有事。”淡然的回答一句,江彻走向最常坐的单人沙发。
“钗钗在以色列,阿克里。”
!!!
“你确定吗?”徐迟骇然失色,“怎么知道的?”
确定。
江彻点点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雾蒙蒙的,“她电脑系统是我装的,为了联网时不被人追踪到,我想过很多办法。”
所以除了他本人,基本不太能有人追踪的到钗钗,包括Joe。
这一刻,徐迟身子猛然一震,“师弟,你……”
不会是想搞破坏吧?
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江彻唇角泛出一抹浅笑,“禾州到阿克里直线距离不到一千英里,钗钗用了整整十天时间,就算是最慢的海路,那也是中途徘徊很久,其间钗钗竟一次都没有联网。”
顿了三秒,他又说:“二师兄,你猜陆景城到底惹了什么大麻烦,才要这样的辗转波折,还非要带着钗钗一起?”
那也不一定是非要吧……
徐迟无奈的看着江彻,“都好聚好散了不是?师弟啊,咱们就——”
“我知道是钗钗自己愿意的。”一下又一下的点着面前的茶几,江彻话题倏转:“日本央行外汇储备剩下不到150个亿,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她还有闲心跟陆景城漂洋过海,你说气人不气人?”
气人,是真挺气人。
“她都没这么哄过我。”江彻突然又来一句。
徐迟:……
这是什么意思?
嫉妒还是不甘心啊?
弄不明白了。
“二师兄,你现在跟她视频通话,问问她……”
“什么?”
摸出根棒棒糖,江彻剥开塞进嘴里,这才又说:“问问她过得怎么样,再问问她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误导Joe。”
这又是什么意思?
徐迟听得一愣,“你……干嘛不自己问?”
怎么问?
“陆景城应该正在她身边。”
徐迟:……
也是,严格意义上来说,阿钗和阿彻那一段,算是婚内出轨了。
不过谁也不知道Lucas活着,都能理解吧?
起码Lucas那家伙,肯定不会计较。
“我不想看到陆景城。”江彻又来一句。
徐迟:……
好嘛!算他多想了,这可真是够别扭了!
事实证明,多想的是江彻。
因为屏幕前只有许钗一个人。
“Hi!”她笑眯眯的挥挥手,“小姨夫,正想找你呢,你倒是机智,不会是一直在试着跟我联线吧?”
“差不多。”徐迟仔细地打量许钗,“还好吗?脸色不错。”
“当然,吃得好睡得好,伤口也愈合了,你回头安抚我妈一下,让她别瞎想,我都不敢给她打电话了。”
一定是歇斯底里的,震得耳朵疼。
“那个……”瞥一眼落地窗前的修长背影,徐迟就有些不自在,“Lucas还好吗?怎么没看到他?”
“在外边抽烟呢,身体不好还天天抽,烦死。”
“……你让他戒了呗。”
“没必要。”许钗无所谓的耸耸肩,“以他的出身环境,没染上别的毛病就抽烟这点爱好,不容易了。”
实际上她注意到了,Lucas已经在克制着少抽烟,是个不错的现象。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自己决定就好,旁人指手画脚会有点讨厌,不管是谁,不管以什么为名。
“阿钗,那个……”再次瞥一眼江彻的背影,徐迟奉命问道:“你需不需要——”
“江彻在呢?”
“……你怎么知道?”徐迟略感吃惊。
明明摄像头背对着阿彻的。
“掐指一算,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他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