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厦江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直到顾问团出了门，梁隆发才长叹口气，“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本身是件天大的好事，名利双收，如今却……
“不要紧。”江余令拿起手边话筒，“东亚银行走不通就换庆丰银行，我跟他们打个招呼，你这边也尽快更改掉股权质押手续。”
“其实……”梁隆发再次叹了口气，还有个隐患啊，他说：“梁泽上午就开始跌，这场大火下来，只会跌得更厉害，怕是质押也贷不出三十个亿了。”
“我看下……”
话音未落，如鹰的眸子倏地盯紧计算机显示屏，“隆发，过来看，不太对。”
“啊？”
健步走到显示屏前，梁隆发蓦然失声。
就见显示屏上的05288已经从下午开盘时的48.51跌到32.69，并且还在一路狂泻。
“怎么会这样？！”梁隆发不敢置信的道：“就算跌也不至于跌到32啊，汉斯家族还留了后手？”
不，不是。
江余令缓缓摇头，“不是汉斯家族的作风，他们目前也调动不了这么多资金。”
否则的话早把荣和收入囊中，完全没必要迂回至此。
另一边，梁隆发一把抓起话筒，把尚未走远的智囊团叫回，同时通知梁氏投资部部长，尽快稳住05288价格。
荣和洋行的事情悬而未决，05288又出了问题。一旦梁泽地产垮了，别说没办法再次贷款，梁家根基都得动摇。
“江生啊。”由于女婿年龄比他还大，他便一直这样不轻不重的称呼江余令。“你这次要帮帮我了。”他姿态摆得很低。
然而江余令并没有理会梁隆发，只目不转睛的盯牢显示屏，31.53、30.28、28.36、26.74……
等到梁维庸中途折回时，05288已经跌到11.87。
明显的恶意砸盘，且空头力量相当强大，散户也纷纷跟抛，甚至做空。
“买入，推回12.25以上。”江余令当机立断的对江氏投资部部长下令。
这是底线。
按照禾交所规定，如果上市股票市值少于一百亿禾元，或公众持有股票数量少于25％，将自动触发退市摘牌流程。
而江氏本身持有梁泽地产8％的股权，总不能放任梁泽地产被逼空。
“……禾通社快讯：现在插播一条财经新闻，就在刚刚，汉斯家族发言人称，暂停兑换荣和新股计划……”
“妈的！”向来温文儒雅的梁维庸突然破口大骂，这时候参一脚，太恶意！
汉斯家族向来以手段下流著称，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暂停兑换计划，很明显是在造势，放大市场上沽空05288的情绪。
“江生，”梁隆发头大如斗的放下电话，“梁氏现金不多了。”
固定资产倒是很多，可一时半刻的，根本无法套现。
又不是银行，谁也不会没事准备几十亿现金放账面上啊。
沉默片刻，江余令说：“空头明显不止一个，短时间内突然调动这么大体量资金，起码是个基金团队，而且早有埋伏，其实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听了这话，梁维庸脸色一变，“那就要触发摘牌条件……”
摘牌……
江余令没吭声。
瞄着老板脸色，江氏投资部长心头一动，“没关系，观望一下也好。”
禾交所规定，触发条件后有六个月停牌期，只要在六个月内发展状况良好，就不会进入摘牌的第二阶段。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梁维庸脸色铁青，“仅仅一天，梁泽地产市值蒸发近三百亿，我们要怎么跟股东交代？”
“梁先生。”一直沉默的钟保莱迈前一步，“注意你的态度。”
都知道投资部长是江先生的得力爱将，当着江先生面就敢这样说话，到底是说谁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江余令仍然没作声，优雅自若的解开西装扣子，坐到大班椅上。
“维庸你住嘴！”警告的瞪儿子一眼，梁隆发看向江余令，“江生，最近发生很多事，维庸有些焦虑，看在维珊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计较啦。”
维珊……
江余令有片刻的动容。
那个比他小四十岁的小女人，总是张扬明媚得很，如今却风采不再，歇斯底里的如同疯子一般，不报仇似乎都活不下去。
可惜了。
“隆发，”江余令公事公办的道：“一开始我就说过，在商言商，不要攀扯太多，何况江氏持有梁泽地产8％的股份，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不过，在搞清楚空头来源之前，不宜动作过大。
他必须知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竟能在禾股里埋伏得悄无声息。
梁隆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商人重利，换成他，也会是同样作为。
梁隆发说：“其实现在的关键是，荣和洋行。”
自家公司进入摘牌流程，所有资金都会遭遇问题，不被追着讨债就不错了，哪还有多余的能力收购荣和洋行？
“江生，”梁隆发咬着牙建议道：“不知江氏置地能否扩大荣和洋行的头寸，咱们都是一家人，必要时候，梁泽地产的头寸，也可以转让给你。”
这就是甘心做小。
却不想，“不合适。”江余令一口回绝，“我一开始就不希望与Y资洋行正面抗衡，不是说不好，是为时过早。”
“再说回家事。”江余令话题一转，“维珊为江家受了委屈，这个公道我自然会为她讨回，而我会破例支持你与汉斯家族博弈，正是源于此事。只是咱们一开始就说好了，到5％举牌即可，实际上我已介入近7％。这份情面，我给足了。”
言下之意，是你们没有把握好，怪不得别人。
闻言，梁维庸默默捏紧拳头。
江余令这番话看似有理有据，其实最根本的还是因为对方是Y国资本。
有好处的话，躲在老二位置上不显山不露水的拿，燕京高层也会更加看重江氏。
出了问题，同样有人在前头挡着，Y国资本首当其冲的，必定是梁氏无疑。
真是个老狐狸！
老谋深算又冷血无情的老狐狸！
另一边，梁隆发毕竟是也是久经沙场，倒是相对冷静很多。
仅仅斟酌片刻，他拿定了主意，“江生，你看这样好不好？收盘前你帮我守住12.25，明后天休市，我来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放掉荣和股。”
总不能为了收购别人，把自家搭进去。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几个亿而已，梁隆发如果能翻盘，反倒是江氏占了便宜。
微微颔首，江余令对投资部部长下令，“守住12.25。”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