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胸和我一样?都是平的……
张芷蓦地涨红脸,难堪的定在那。
许钗迈着小步,嘴角翘起,身材这玩意儿本是父母给的,不好也没有嘲笑的必要。
可张芷既然敢说‘乍一看挺能唬人,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就得让她知道,她张芷乍一看也唬不了人。
一走出澡堂子,许青岚便小声问道:“阿钗,刚才为什么那样说话?”
“哪样?”
“……为什么说张芷……那里平?”
“那不是事实吗?”
“……为什么说随你姥姓?”
“那不也是事实吗?”许钗一脸纯良。
许青岚脚步一顿,确实是事实,可她总觉得不对劲。
“妈,你看到樊锦的脸了吧?”
和伊立新多像啊。
许青岚‘嗯’了一声,牵着女儿继续走,再次叮嘱她不许把梦说出去,心里却五味杂陈。
刚怀上阿钗时,她觉得迎来了新的生活,那会儿就想着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余生便安分的相夫教女,伺候公婆。
她会做好一个妻子的份内事,让伊立新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外打拼,她知道那是个有志向的人。
她甚至觉得,随着时日的增长,肚子一天天变大,对伊立新也多了份难以割舍的情感。
后来,张芷喊她去医院拿化验单,她见到伊立新与其妹张蕾在一起,当即便收起所有情感,第一时间考虑起引产的可行性。
最终她生平第一次熊包,那时候阿钗已经会动了,会用小脚丫踢她肚皮,她下不去手。
就这样,一直熊到现在。
眼下她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如果不是倒霉托生到她肚皮里,阿钗不会从小被伊立新冷落,不会在伊家受偏心的气,更不会像如今这般的刁钻偏激。
要是侥幸托生到任芳冰或丁汝梅那些人肚皮里,还可以富养,吃好穿好学很多厉害本领,多好。
从某些方面讲,许青岚和许钗很像,拿得起放得下,可惜许青岚做了母亲便被束住手脚,再不是曾经的她。
许钗没做过人母,无法体会许青岚的感受,但能够猜到许青岚的想法,因此她感激并愧疚。
在许钗看来,出身非常重要,但如果个人能力强到一定地步,出身便没那么重要了。
前世她白手起家,孑然一身抗住一轮又一轮的轰炸,尚且能做好,这次当然可以更好。
母女二人各怀心事,很快走回伊家,路过商店时,许青岚还买了一口锅。
刚进伊家院子,就听到熟悉的破口大骂声,叫骂中还带着哽咽。
这是怎么了?
顾不上多想,许青岚几步走进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鼻青脸肿的伊立新躺在西屋炕头,右腿上打着石膏,骨折了。
许钗也很吃惊,昨天没看到伊立新最后被打成什么样子,却也没听说骨折,而且这脸上的伤也对不上,额角几处挫伤太新鲜,应该是伤上加伤。
谁干的好事啊?
李春喜哭哭咧咧,看到许青岚就开吼,说你男人都被打骨折了,你还有心思带闺女洗澡?
这可真是找茬儿了,许青岚又不会掐算,哪知道伊立新会被揍成猪头?
伊立杰正在跟警察说话,闻言头更疼了,回首交代许青岚炖些猪骨汤来,大过年碰到这种事,连凶手是谁都没看清,晦气。
许青岚听了几句,原来是被人套麻袋下了黑手,她觉得挺解气,心情舒畅的去厨房炖猪骨汤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警察开始问话了。
“伊立新同志,你母亲说你昨晚在医院上夜班,今早是在东河沟附近被打,案发时还不到医院下班时间吧?你为什么一大早去东河沟呢?”
伊家和医院都在白荡县西边,大早晨跑去东河沟不合理。
许青岚停下脚步,想听听伊立新怎么解释。
伊立新捂住额头,说他被打的脑震荡,晕乎乎的,想不起来了。
这样的回答显然糊弄不住警察,警察说你再仔细想想。
李春喜不干了,说我儿子都说想不起来了,你们赶紧去抓凶手啊,总问这些没用的干啥?
警察解释,受害人去东河沟的原因可能跟凶手行凶动机有关,调查清楚才能尽快抓住凶手。
李春喜不懂这些,又觉得警察总不会有错,就问伊立新还能想起来不?
伊立新说真想不起来,脑袋很疼。
另一边,伊立杰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只觉得丢人又失望,开口道:“警察同志,先这样吧,等我弟弟想起来再联系你们。”
警察办的案子多,猜出这里怕是有些不好听的猫腻,现在在场人多,受害人又说想不起来了,只能先卖伊老大个面子。
“那行,我们先查着——”
“警察同志,”许青岚开口了,“我刚在澡堂子碰到个熟人,她跟我说立新昨晚不是夜班,不知道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啥玩意儿?
许钗意外了,一本正经的跟警察撒谎?
“你说的熟人叫什么名字?”警察问。
“……张蕾。”
许钗:……
我滴个亲娘啊,您出息大了。
“扯淡!”伊立新愤怒了,“你不可能碰到张蕾,为什么说谎?”
“你怎么知道我没碰到?”
伊立新:……
张蕾刚做完人流手术,哪能去澡堂子?
再说他刚从张蕾那出来就被打了,张蕾都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子。
“警察同志,张蕾是我们医院同事,最近生病请病假了,听说病得很重,她不太可能去洗澡——”
“啊!”许青岚懊恼的拍了拍脑门,说我记错了,“不是张蕾,是张芷,那姐妹俩太像,我总弄混。”
许钗:……
不愧是亲娘俩,一个拿许耀东诈人,一个拿张蕾忽悠人……
“哈!”伊立新气笑了,“张芷怎么知道我上没上夜班?”
“我也觉得奇怪。”许青岚问警察:“这事儿应该好办吧?你们去医院查查就知道了吧?”